而顾颂见沈雁对本身的行动毫无反应,不免有些脸热,眉头也皱紧了,顿了下,走回胡床边来,挥开要伸手帮手的丫环,从床底下斗橱里拖出只软枕垫在床上,又压了块锦帕在上头,悄悄挨了上去。
颐心堂这边正房,陈氏也在对镜打扮。
沈弋听到提及这层,倒是也垂垂敛了笑色。
离休沐那日还早,倒是华正晴的复书很快来了。
当然,除了不在坊间玩耍,她实在还是一样的。时候窜改了她的认知,却没有窜改她的本性,垂垂地鲁思岚也被她影响很多了几分活泼。
就连沈茗被罚跪那件事,她也就此抛下了。华氏母女固然可爱,可她此番却因祸得福,反而因这件事让沈宣幡然觉悟转意转意,跟伉俪敦睦比起来,华氏那点事畴昔就畴昔了吧。
顾至诚提到的广西灾荒像是刻印在她的脑海里,卢锭是因为担负了广西钦差而落马,沈宓是因为他而被连累入狱,华氏又是因为救援沈宓而落得人财两空最后非命沈府,这本来不相干的几件事,却又着实在实地有了扳连。
沈家固然家局势大,可父亲在的话,她终归是朝臣的嫡女,将来分府也另有盼头。现在父亲过世,头上虽另有老爷太太罩着,不至于委曲了她,可若碰上那管帐较的,想要找个有气力的亲家,她天然就比不上人了。
她再留沈雁吃晚餐,沈雁就婉拒了。
虽说若真碰上如许势利的人家,她也不见得要嫁,但是真提及来,京师这圈子里头,哪家的婚姻又结得纯真呢?不过都是面上都雅,根柢刻薄成哪样,谁又晓得?官户人家里头联婚,本就是图得两厢好处,何况现在局势还并不那么承平。
“是是是,母上大人说的非常,我这就去太太那边奉茶罢。”
更何况,她跟鲁家交友的目标是为了寻觅华氏之死的线索,有些过密的来往,还是能避则避。
i954
除了正式聘请,不然不在人家家中用饭,这也是沈家的端方。
眼下顾至诚提到的广西灾荒,这不恰是她目前需求寻觅的一个冲破口吗?
沈弋哭笑不得,“母亲也忒急了些罢?您这是怕女儿嫁不出去?”
华氏横了他俩一眼,回身进了屋。
谢雁还在想着那广西灾荒的事情,她跟沈宓道:“父亲迩来还和卢叔一块儿垂钓么?”
顾颂对着湖阳公主四个字默了半日,叫了丫环道:“请谢先生过来发言。”
沈宓难堪地看着沈雁。
顾家世代行武,乘乱世而发财,虽则到顾颂这里已是第三代,但时候未久,根底未深,加上建国之初举国高低对武将功臣的歌功颂德,文史上未免疏于修习。顾颂生于斑斓,现在读了三年书,也是因环境之故三天捕鱼两天晒网,字虽认得很多,这些典故倒是不熟。
如果要避开华氏的死期,或许还得先从卢锭这案子动手,在她寻觅到华氏枉死的直接启事之前,只能挑选先避开这明眼可见的伤害,然后再缓缓图之。
她把信锁进书架的暗格里。
而她偶尔听到的朝堂的这些事,又像一根根手指,在撩动她内心的某根弦。
不是因为这有多么奥妙,而是因为珍惜重回到手的温情。
沈宓父女回了府里,华氏自有番扣问。
陈氏交代着,出了门。
沈雁听闻,立马缠住他手臂道:“我能不能跟你们一块儿去?我能够帮你们打猫。”本来沈宓去垂钓的时候,她常给他做这类事来着,庄子里猫多,并且很凶,经常能在人眼皮子底下把钓到的鱼叼走,的确跟五城兵马司里那帮专门压榨老百姓的家伙没甚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