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体味韩稷心性,但却体味韩家。韩稷英勇沉稳,也无不良习性,纵有弱疾,却不影响子嗣传承,韩恪迟迟未请封他为世子,虽有方士嘱告之言为推托之由,但这类事情却无人左证,谁又会真正信赖?他都不信赖,韩稷自不会信。
郑王安静地昂首,放下盏道:“冒昧到访,还望恕罪。”
郑王扬唇:“但愿能合将军情意。”
郑王坐在屋内,扎眼打量着四周,安排都是尚宫局的人按端方安插的,看不出甚么特性。唯独透过帘栊能够看到西窗下的罗汉床上摆着一盘未完的残棋,相隔太远看不到局势,但桌上两只楠木棋罐边沿却磨得光滑透亮,看得出来是常用的。
他六岁的时候才被皇后收为嗣子。六岁之前他独安闲储秀宫的后殿里住过一段时候,他记事是三岁,而阿谁时候他的母妃已经死了。传闻寺人把他从母妃身边带出来的时候,母妃已经死了三日,身子已经发干发硬,而他还趴在她怀里哭着要吃奶。
魏国公虽不在京师,他这个父亲不在场请封世子确切有难度。但是魏国公道率军出征,韩家总得有人当家理事,中虎帐也得有个主帅才会保持军心稳定。
郑王渐觉有些牙疼。
那天寺人送来很多绸缎,他也是以穿上新衣裳,去给太子叩首。但那以后便没有了。
他勾出一抹笑来,徐行进内道:“王爷驾到,有失远迎。”
他竟没想到,韩稷前夕赢下那场并非偶尔,昨日马场上,他与楚王又成了他这只黄雀眼里的螳螂与蝉。
氛围有些难堪。
而眼下他还在踌躇如何去寻韩稷时,反倒让他且抢了先,万一韩稷被他策划,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