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晨,宫里便派了马车来东宫门口接太子妃。东宫里头服侍的人只是纷繁哭倒在地。太子妃倒是一袭素锦浅绿色宫装立在人前,眼里只是稍稍含了泪意。因着乃是奉了询的旨意前去守陵,连着本来犒赏的珠钗金饰一应不准带走,只是留在东宫。太子妃只挽了一个平常的平髻,上头只余下一个木簪子。表情沉重的行至马车前,却见到宜贵妃和洪昭仪倒是在一旁。太子妃见了宜贵妃,只是上前抽泣道:“现在我既要出宫去了,姑姑一人在这六宫里头好生保全着,所幸皇上没有愤怒了家里人。”
洪昭仪走近些,只是表示身边的宫女给了太子妃一些御寒的衣物。只是无法道:“安陵地处高山之上,气候必是极寒。本宫只清算了几件旧时的过冬的衣裳给你御寒。太子妃好歹姑息些吧。”
仁贵妃只是神采不解,仁元公主倒是笑道:“如果皇祖母正法禧皇贵妃,父皇必然会悲伤的,父皇非常喜好禧皇贵妃。”
昭惠太后只是沉声道:“是啊,哀家忧心的也是此事,她闷声不响的便接连摒挡了皇后与太子妃。如此后宫里头剩下的都是庸庸碌碌之辈,宜贵妃与仁贵妃虽说位分高,但这二人夙来便是循分谨慎的。洪昭仪放肆放肆,但她城府到底太浅,且天子早已萧瑟了她,她天然是斗不过张氏的。”
昭惠太后点头道:“仁元倒是聪明极了,还晓得测度你父皇的心机了。”
洪尚仪神采茫然,不知昭惠太后之意。
一旁的马车夫倒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只是呵叱道:“絮干脆叨的,说够了么?快些上路是端庄。”
昭惠太后只是迷惑道:“竟有这等事,这宫里怎的不承平了。”
昭惠太后凝睇她半晌,只是感喟道:“太子妃才不过十八岁罢了,便被赶了出去,当真是不幸。那禧皇贵妃当真是个祸害。哀产业初真是应当赐死她,也好绝了本日的祸害。”
昭惠太后抱着仁元公主在身边,只是笑道:“莫非仁贵妃待你便不好了么?”
仁贵妃只是道:“太后娘娘,公主说的也是真相啊,现在皇上连着臣妾的坤华宫也极少来了,便是和贤帝姬将满周岁。皇上也是不闻不问的。臣妾内心头委曲,也不敢张扬了出去。只怕是被旁人说臣妾内心对皇上不满。”
殿里沉默半晌,洪尚仪福了福,便下去做事了。
这日午后,仁贵妃只是带着仁元公主去长乐宫给昭惠太后问安。昭惠太后夙来便是极心疼仁元公主的,见着仁元公主来了,只是让她坐得靠本身近些,只是笑吟吟问道:“仁元好久不来皇祖母这里问安了,怎的本日却来了。”
仁元公主此事也有十一岁了,只是恭谨道:“还望皇祖母赎罪,仁元本来是想着早些来的,只是母妃说比来宫里头的不大承平,怕我在外头惹出些事来。以是仁元才来的少了,本日乃是我恳求着母妃好久,母妃才肯带我来长乐宫的。”
仁贵妃也只是陪笑道:“公主夙来便是极聪明的。这也是随了皇后娘娘的。”
太子妃与宜贵妃倒是不知如何言语,倒是洪昭仪性子急,只是冷声道:“急甚么?我们说完了,太子妃她自会上路,要你个贱主子来多嘴舌么?”
洪尚仪只是含笑道:“幸亏现在太背工里另有一名,只是不知能不能分了那张氏的宠嬖。”
宜贵妃只是垂泪道:“那安陵的周遭极是粗陋,你可要好歹保重身子啊。”
洪尚仪亦是焦炙了起来,只是道:“那禧皇贵妃倒也是有些手腕,先是让皇上贬黜了皇后,现在又摆布了太子妃。如此一来,这宫里也真真便是她一人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