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若含悲接了香烛供上,挥手对几个在那里烧纸钱的宫女道:“你等且下去吧,容本宫跟你家主子烧些纸钱。”
云翳恨恨道:“莫非就眼睁睁瞧着她生出这个孩子,如果她有了孩子,只怕皇上会更向着她,宫中可从未有过如此得宠的女人。。”
几位宫女本来还欲逗留,见了茯若现在哭的悲伤,却也冷静散了。
玉贵嫔委宛的看了茯若一眼,轻声道:“昭仪娘娘也真是会来事,为了戋戋一个贱婢便来劳烦皇后娘娘。依着臣妾看,那贱婢子八成儿是逃出宫去了,或许只瞧着主子死了,本身在宫里没甚么前程,逃出宫去,随便跟个男人也是好的。哪比的在宫里每天受人使唤来的辛苦。”
王尚仪笑道:“怎会有甚么事,奴婢不过是担忧娘娘本日睡了一天,又正在悲伤,叫人给娘娘筹办了些晚膳。怕是娘娘返来晚了,饭菜都有些凉了。”
云翳复道:“本日奴婢在里头听宋昭仪的口气,她仿佛已发觉了不对,奴婢只怕她对皇后娘娘倒霉。”
茯若温然一笑,道:“有劳王尚仪了,本宫眼下也正有些饿了,本宫且先用膳吧。”
云翳怔了一瞬,半晌才低声道:“回皇后娘娘,尚且还未寻到,但是奴婢们已然命人去细细勘查了。”
宝珠道:“你且每日单晓得昏睡,我只感觉奇特,那宫女瞧着惶恐失措,蒙头垢面的,仿佛要来我们宫里,但王尚仪不知怎的打发她走了。”
茯若只由着清儿搀扶,徐行走到了宝华殿,却见内里到处皆是乌黑灵幡,香烛的气味幽幽的熏人,却又让人嗅到了一丝灭亡的哀凉与可怖。服侍绫姝的宫女只一个个哭着伏在地上。为首的掌事宫女腊梅与典仪在前面烧纸钱。
到了凤仪宫,却只见玉贵嫔刚好也在那里,茯若上去与皇后说了此事,皇后本来因着此事,内心便是闷闷的,现在闻了,眼中又不住滚下泪来,道:“真是不幸见的,德穆贵嫔尚且如此妙龄便这么没了,本宫真是好生痛心啊,到底大师也是姐妹一场,本宫也只求她的后事统统都妥当,便是本宫对她经心了。”
茯若这才挥挥手,表示她持续下去做事,才迟缓起家,对着清儿道:“且随本宫去趟凤仪宫吧,夕月现在不见踪迹,或许跟绫姝溺亡之事有关。”
玉贵嫔一笑,半晌道:“昭仪娘娘心知肚明,何必再来问臣妾。”
如此,这一夜倒是也安静而过,这夜倒是王尚仪同宫女宝带在茯若殿中守夜,宝珠睡在床上,对着与她同房的小宫女翠儿嘀咕道:“彻夜好生奇特,我在殿外打扫的时候,却见着王尚仪与一个宫女在说话,那宫女我瞧着有些眼熟,倒像是谁,我也不记得了。”
玉贵嫔本来便深恨茯若比她得宠,且又嫉恨她得了协理六宫的权柄,心中早已忿忿,今番见了有皇后在一旁,想着皇后或多或少会偏帮着她,愈发对劲,只看着茯若微微含笑道:“便是昭仪娘娘协理六宫也不必这般,且不说放着皇后还在此处,昭仪同臣妾一样都是妃妾的身份,莫非也想发落了臣妾么?”
皇后现在,只命妙春斟了一盏碧螺春在面前,柔声道:“现下宫里出了这等不幸,皇上与本宫心头都不好受,昭仪和贵嫔且都少说两句。”
翠儿困意正浓,嘀咕道:“管她是谁呢?王尚仪同宫女说话怎的又不可了,你且管那事,快安息吧,明日又有很多活儿要干。”
耿耿黑夜如此冗长。茯若只在床上细细想着绫姝生前,不感觉心中哀思,又转念一想,闻得乾元宫的小寺人说询彻夜又是去了永安宫,不由得心中郁郁之情更胜,愁绪也垂垂满盈心间了。很久未能散去,直到半夜天了,茯若才渐渐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