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道：“人在做，天在看，由着她去吧。小主就该奉告皇上，嘉朱紫私行出宫，顶撞小主。”
李嬷嬷摆手道：“罢了罢了，还是看着些吧。嘉朱紫阿谁爆炭脾气，要闻声了又觉得我们苛待了九阿哥呢。昨儿上午来见九阿哥瘦了，又叱骂了我们一通。”
绿筠抚了抚鬓角，摇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何必与报酬难。也是不幸她为人额娘的心肠吧。”说着，便也由可心扶着去了。
绿筠连连苦笑：“我都晓得收敛赋性，为了孩子循分守己，嘉朱紫这般性子，可如何结束呢？”
玉妍在阿哥所外盘桓好久，苦于不得进殿，正巧绿筠颠末，她也不睬会，别过脸只作不见。
她略扫了扫，不耐烦地去拍九阿哥哄着，才拍了几下，只见九阿哥面色乌青，翻着白眼，肚子一抽一抽地搐动着，浑身冒着豆大的汗珠，哭声也越来越微小。她有些着慌，忙不迭唤了陈嬷嬷出来，两人一起看时，九阿哥已经脸都白了，手脚也不会动了，只要出气没有进气。两人对视一眼，慌不迭冲出去喊道：“太医，太医，九阿哥不好了！”
“主子嘛，都贱！”玉妍瞟着可心道，“一日不打不骂就要翻天了，离了启祥宫，没有我盯着，那里还能照顾好孩子。”接着，玉妍嘲笑道：“纯贵妃也是有后代之人，固然本身的孩子教养不善，也不必这么对旁人的孩子。要晓得，如果对孩子体贴不敷，来日还不知养出甚么黑心种子来呢。”
乳母们因着玉妍得宠，对九阿哥也没那么上心，嘴里承诺着，身上却懒懒的。到了夜间时分，乳母们更加懒惰，此中一个陈嬷嬷道：“太医说九阿哥喝不下药去，那药太苦，九阿哥一喝便吐，便让我们喝了化作奶水喂给九阿哥。”
玉妍草草行了一礼，倔强道：“纯贵妃娘娘可要指责嫔妾私行离宫？皇上是叱骂嫔妾，让嫔妾无事不得离宫，可嫔妾的九阿哥体弱不安，嫔妾也不能来阿哥所看看么？”
九阿哥是在太医赶到之前停了气味的。待天子赶来阿哥所探视的时候，玉妍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死死抱着九阿哥已经冰冷的尸身不肯放手。她披头披发地坐在地上，想是睡梦中被惊醒的，脸上脂粉不施，更加显得脸儿黄黄的，凄楚不幸。天子见她如此，也不免动了几分怜悯，忙叫进忠和毓瑚扶了玉妍起来。
齐鲁道：“九阿哥本来就有感冒之症，加上从娘胎里带来的孱羸，听不得大响动。太病院这些日子给九阿哥对症下药，可方才从微臣查验九阿哥来看，这些药九阿哥并没喝多少，病势沉重，加上吃惊吓，才会等不到太医来就过身了。”
齐鲁道：“阿哥年幼，喝不下药也是有的，乳母能够本身喝下化作乳汁给阿哥，也是一样的。可从九阿哥最后的模样来看，这些药也没到乳母们的嘴里。怕是药太苦，以是乳母们不肯喝吧。”
春日的傍晚暗下来早，夜色昏黄如纱，和着最后一道明紫霞光，将阿哥所披拂于沉沙般暗金之色下。窗外的梨花开到盛极，只消一场春雨，便可就义了最后的繁华。偶尔有风吹过，拂动满树雪色芳菲，花影沉沉欲坠。
另一个李嬷嬷道：“那药比黄连还苦，九阿哥的舌头怕苦喝不下，我们的舌头莫非就不是人的舌头了？我喝了一口就悄悄倒了，阿弥陀佛，喝了一碗蜜都还缓不过劲儿来呢。”
陈嬷嬷也冒死叩首道：“皇上，奴婢们不敢扯谎，的确是守着阿哥一步也不敢走开。本来奴婢们还给九阿哥喂了奶，九阿哥睡得香呢。谁也不晓得牲口是如何溜出去做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