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璜低声道:“嘉娘娘心疼儿臣,儿臣内心明白,有话无妨直说。”
永璜神采大变,扑通跪下了道:“儿臣生母早逝,很多不明不白的处所,若嘉娘娘晓得也不肯奉告,儿臣来日另有何颜面去见亡母!”他连连叩首不止,“还请嘉娘娘成全!”
玉妍慌不迭地看着四周,连连哀恳道:“大阿哥,但求你给本宫一条活路,千万别说出来本宫晓得这件事!本宫……本宫……”她那里说得下去,只得扯了贞淑,二人跌跌撞撞走了。
海兰和顺得没有任何多余的神采,走到天子身边,掩上殿门。殿中非常阴暗,更兼挂满了素白的布缦,仿佛一个个服丧的没有神采的面孔,看起来更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暮气沉沉。天子脸上的胡楂多日未刮了,一张脸肥胖如刀,非常蕉萃。
那女子吓得一抖,转过脸来倒是玉妍失容惨白的面庞。身边的贞淑更是花容失容,紧紧依偎着玉妍,颤声道:“大阿哥。”
海兰含了极谦恭的笑,那笑意是和顺的,含了两分怯怯,如被细雨敲打得低垂下花枝的文心兰,荏弱得不盈一握:“永琪有两声咳嗽,但还惦记取皇上,必然要过来存候。本宫拗不过,只好带他来了。”
永琪坐在天子身边,懵懵懂懂道:“皇阿玛,《二十四孝》儿子都明白了,可明天大哥说了一个甚么典故,儿子还不大懂,正要筹算明日去书房问徒弟呢。”
永璜定下神来:“就是孝子,才听不得嘉娘娘这类糊里胡涂的话。本日既然老天爷要教儿臣得个明白,那儿臣不得不问嘉娘娘了。”
永璜闻言更加悲忿:“同是富察氏一族?”他连连嘲笑,“宫中一向传言我额娘死得不明不白!方才嘉娘娘说儿臣的额娘走得胡涂。嘉娘娘的意义……儿臣的额娘本不该这么早走的?”
玉妍勉强笑道:“大阿哥如何来了?哦哦,本日是你额娘生辰,你又是孝子……”
海兰诚惶诚恐地起家,拉过永琪在身边。天子的手紧紧地握成拳,脸上却含了一丝冷酷的笑意,显得格外古怪而可怖:“呵,永璜公然是朕的好儿子,能够自比朱常洛了。那么永璋,是不是也有朱常洵的模样,敢有他不该有的心机了,也是仗着生母的原因么?”
天子漫不经心,随口道:“你大哥都忙成如许了,另故意机给你讲典故?说给朕听听。”
海兰睁着无辜而错愕的眼眸:“皇上还不知么?宫中大家传言,大行皇后临死前向皇上保举纯贵妃为继后啊!”
天子奇道:“入口甜苦醇厚?你替皇阿玛喝过?”
海兰愈发惶恐,忙跪下道:“皇上,永琪年幼无知,若说错了甚么,您别怪他。臣妾替永琪向您请罪了。”
永琪灵巧地点了点头,快步走下台阶,在廊下跪倒,磕了头,朗声道:“皇阿玛,儿臣永琪来给皇阿玛叩首。皇额娘仙逝,儿臣和皇阿玛一样悲伤,但请皇阿玛顾念龙体,不要让皇额娘在地府之下担忧不安。请皇阿玛喝一点儿臣炖的参汤,养养神吧。儿臣辞职。”永琪说完,认当真真地磕了三个头,直磕得砰砰作响,方恭恭敬敬退开了。他才转过身走下台阶,只见身后紧闭的朱漆雕花殿门豁然敞开,天子肥胖的身影呈现在面前,伸脱手道:“永琪,过来。”
李玉向着永琪陪了个笑:“五阿哥真是孝心!”他有些为莫非,“愉妃娘娘,皇上这几日痛心大行皇后之死,除了纯贵妃和娴贵妃,另有大阿哥和三阿哥,几近未见其他嫔妃和阿哥。恐怕……”他垂下眼睛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