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风景晴丽,行宫又驻在栖霞山上,风景秀美乃是一绝。嬿婉坐在步辇上,闲闲地看动手腕上的九连赤金龙须镯,道:“这镯子的色彩不大光鲜了,得空儿拿去炸一炸。”想想又蹙眉,“罢了,炸过了也是旧的了。匣子里多的是这些镯子,也不是甚么奇怪玩意儿。”她顺手摘下递给春婵,“赏你戴了吧。”
如懿取过菱枝端来的莲子羹渐渐喝了一盏,方看了她一眼道:“令妃现在最得恩宠,天然是不会说长日无聊如许的话的。”嬿婉待要说甚么,如懿先笑了起来,“来,给本宫瞧瞧,本宫睡着不备的时候,mm做了些甚么。”
这一日午膳刚毕,天子由江宁一地的官员陪着赏玩了玄武湖与莫愁湖,便留了一众嫔妃在行宫中安息。
这个天然是难不倒如懿的。她善于绣工,待到回京之时,一幅《湖心亭看雪》图必早已奉于天子的养心殿内,足以让他不时回味雪中西湖之美了。
春婵微微惊奇:“皇后也有弊端么?”
春婵应了“是”,又道:“小主现在这么得宠,为何还那么殷勤去皇后娘娘那边?连最好的杂珠锦都不本身留着,反而给了皇后。”
嬿婉现在只感觉扬眉吐气,眼角亦绽放一点儿粉色的笑意:“凌大人故意了。能得凌大人这一声道贺,真是比甚么都可贵。”
嬿婉笑生两靥:“皇上每日都要来看娘娘,娘娘都说长日无聊,我们还如何说呢?”
自杭州拜别之时,天子仍叹惋不已:“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逗留是此湖。”又道,“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月湖,月湖不如雪湖。”深以不能如张岱普通湖心亭看雪而憾。
嬿婉笑语盈盈,正说得得趣,转头见凌云彻领着侍卫走过,向她欠身道:“令妃娘娘万福金安。”
如懿喝了几口茶水津润了干枯的心肺:“老是梦见内心头不安的事,特别是舒妃和永琪。”
如懿抚着胸口,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海兰一贯邃密,照顾着永琪如何会出错?恰好永琪一病,舒妃也身上不安。固然怀了孕的女人肾气弱是常事,但是掉头发也短长了些。”
嬿婉颀长的手指悄悄抚在腮边,娇滴滴问道:“春婵,大家都说本宫和皇后长得像,你感觉像么?”
淮扬风情,江宁原是六朝古都,彼时金陵王气已收,更添了多少秦淮柔媚,引得天子立足了好些日子。
分开杭州,御驾便从江宁绕道祭明太祖陵,且在太祖陵前阅兵扬威。天子为解太后枯闷,亲身陪着皇太后到江宁织造机房观织,又命江宁织造赶制皇太后六十寿辰所用的布料,以讨皇太后欢心。
春婵听她语气如常,却不敢未几一分谨慎:“是有几分类似,但是小主比皇后娘娘年青貌美多了。”
嬿婉忙搁动手中的绣针,起家道:“臣妾是想来给皇后娘娘存候的,不防娘娘正在昼寝,便在一旁候着娘娘。”她指着绣架上的《湖心亭看雪》图笑道,“娘娘如何成日在绣这个?这图看着不难,但都是用乌黑、乌黑、玉白各色丝线融成雪景色彩,看久了可骇伤眼睛呢。”
嬿婉来到如懿殿中。彼时如懿正香梦沉酣,躺在暖阁的长榻上悄悄沉眠。嬿婉算着如懿昼寝也快醒了,便候在一边,取过如懿在绣的一幅《湖心亭看雪》图绣了起来。不过一炷香时分,如懿便醒转了过来,见她在侧,不觉有些惊奇:“令妃如何来了?”
春婵笑道:“固然是借了东风,可到底也是小主芳华貌美,不然您看玫嫔,到底人老珠黄,太后如何安排也是不得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