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珮朗声正气道:“中宫便是中宫,正室便是正室,哪怕那些妾侍个个貌美如花,也不能和娘娘比肩的。”
如懿见天子动气,忙替他抚了抚心口,婉声道:“皇上所言极是。永珹心直口快,将皇上叮嘱办的事和臣妾或是嘉贵妃说说便算了,若出去也这般胸无城府,草坦白言,可便露了皇上的心机了。本来嘛,天威深远,岂是臣下能够随便测度的,更何况等闲奉告人晓得。”
容珮定了定神,道:“不管娘娘如何选如何做,奴婢都跟随娘娘。”
这一日的昼寝刚起,如懿只感觉身上乏力,哄了一会儿永璂和璟兕,便看着容珮捧了花房里新供的大蓬淡红蔷薇来插瓶。
如懿细心避开蔷薇花枝上的细刺,冷冷道:“本宫没忘。固然上回着你去寻令妃,你回禀本宫她正在太后宫中受斥责,又说为了十阿哥身后唱昆曲见罪于本宫,才被太后罚去十阿哥灵前跪着,偶遇了舒妃,与舒妃的死并无干系。但不知怎的,本宫内心总不舒畅。这些日子她都自闭于宫中思过,倒是温馨些了。”她的心机微沉,“这几日她日日写了请罪表献与本宫,述及昔日的情分,言辞倒也不幸。”
天子浅含笑着:“皇后如此安排甚好。李玉,你便去办理着吧。”
容珮微微凝眉:“娘娘如许说,有句话奴婢倒是僭越了,但不说出来,奴婢到底心中没个下落,还请娘娘宽恕奴婢讲错之罪。”
容珮端倪寂然,沉吟着道:“娘娘说得极是。只是皇后娘娘方才提及嫔妃们,忘了另有一名令妃。”
容珮轻哼一声道:“狐媚子就是狐媚子,再请罪也脱不了那不幸巴巴样儿!至于她温馨不温馨,一起看着才晓得。”
容珮道:“现在皇上的诸位皇子当中,没了的大阿哥和二阿哥不提,三阿哥郁郁不得志。皇子当中,我们十二阿哥当然是嫡子,但到底年幼,眼下皇上又最喜好四阿哥。这些日子皇被骗然有些冷淡嘉贵妃和四阿哥,但是四阿哥死力驰驱,为江南筹集赋税,非常卖力,皇上又喜好了。奴婢想……”她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道,“奴婢想嘉贵妃一心是个不循分的,又有李朝的娘家背景,怕是想替四阿哥谋夺太子之位也未可知。”
李玉躬身退下,如懿叮咛道:“容珮,去筹办沐浴换衣,本宫要去见皇上。”
容珮将插着蔷薇花的青金白纹瓶捧到如懿跟前,道:“可不是?自从皇上那日在柳荫深处偶遇了忻嫔,便喜好得不得了。”
如懿掩唇慵慵打了个呵欠,靠在丝绣玉兰花软枕上,慵懒道:“皇上昨夜又是歇在忻嫔那儿?”
如懿想了想道:“且不知皇上筹算给戴氏甚么位分,臣妾也好安排合她身份的居处。”
天子眸中的阴沉更深,如懿也不再言,只是又添了甜羹,奉与天子。二人正相对,却见李玉出去道:“皇上,后日辰时二刻,总督那苏图之女戴氏湄若便将入宫。请旨,那边安设。”
容珮道:“除了最得宠的忻嫔,便是颖嫔和恪常在。另则,皇上带了四阿哥和五阿哥,天然也带了嘉贵妃和愉妃小主。”
如懿马上道:“那臣妾便将同乐院指给忻嫔吧。”她屈身万福,保持着皇后应有的气度,将一缕酸辛无声地抿下,“恭喜皇上新得才子。”
容珮道:“缘分不缘分的奴婢不知。忻嫔年青貌美,现在这般得宠,宫中几近无人可及。皇后娘娘是否要留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