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约莫两盏茶时候,外头就有人来通报传话。杨知观出去也不知同谁说了些甚么,便来请陈绍礼出去。
“若真能面圣,下官倒真有肺腑之言想要透露。”
这还是他头一回进京,只见贩子富强,人流穿越此中,来往不断。桥头上、廊檐下,很多人将双手拢在袖中,并不做活,惟闲谈罢了。街边酒楼上有独饮的人,也放了成套的银质酒器,三碗菜,两碗果子,骄奢得很。他畴前经常听人说京中“笼袖骄民”,本日一见,公然如此。
“进宫!”陈绍礼惊奇得忍不住反复了一遍。这是要面圣么?他本觉得进京述职不过是去吏部报导,再有幸上朝时隔着老远拜一拜。几曾想过竟能面圣!
陈绍礼蓦地想起宦海传言,陛下耽于游乐,不睬政事,而皇后宋氏又擅权放肆。看来,朝中主事的,倒真的是皇后。
“是虽是,但……”陈绍礼还是想不通此中枢纽,非常迟疑。
“不敢当”,那人略微羞怯一笑,才自我先容:“鄙人姓杨,名知观,是本次殿试以后才入吏部学习的。一月前,孟将军府上的龚先生就特地来知会过鄙人,如果有一名自西京来的陈大人到了,必然要请去将军府一叙。”
陈绍礼听着话中有深意,不由更加惊奇:“足下在等下官?”
次日一早,陈绍礼便随孟昱进宫。
陈绍礼听了不解,孟昱却只喝酒不言了。
孟昱一笑,拿起酒壶倾了两碗酒,笑道:“你我同朝为官,说甚么尊不尊,贵不贵。吏部的令你就不消等了,我已着人向宫里通传,明日你便随我一同进宫。”
西京畴前叫阆中,是当年太*祖天子的封地地点。厥后黄袍加身,传闻阆中夜晚现紫气,经三日不散。便将阆中赐名西京,也派禁军驻守。现在西京便是西南第一重镇,物阜民丰。
陈绍礼更是张二和尚摸不着脑筋:“哪位孟将军?又是哪位龚先生?”
“但说无妨。”
“起来罢。”宋扬灵的腔调是软的,又叮咛人赐座。
杨知观忍不住笑起来:“京中另有哪位孟将军?天然是殿前司批示使孟昱孟将军了。至于龚先生,那是将军跟前最对劲的幕僚。满都城那个不知?”
“微臣拜见皇后!”
三间兽首大门,上面悬着匾额——孟府。笔锋遒劲,却并未落款,猜想当是出自名家之手。东西角门都开着。龚洗尘却特地叮咛人开了正门。陈绍礼从车中看出,只见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气势严肃。
孟昱插手早朝,陈绍礼则在一个内侍带领之下来到勤政殿。他低着头,并不敢乱看,一向进入殿内,才微微抬眼,见上面坐着一个雍容女人,穿黄褙子,戴白角团冠,前后皆饰以白玉龙簪。装潢简朴,却气度不凡。
孟昱亦还了一礼,道:“暗里场合,随便些罢。”相互施礼只见,他已抽暇打量了陈绍礼一番。只见约莫三十来岁,穿茶白长衫,裹巾。打扮气质与平常文人并无二致。见了本身虽也施礼,却下巴微扬,目光平视,一抹傲气藏也藏不住。
宋扬灵问了一回西京刑狱事件,特别问了之前几个案子。
进了正门,车还可往里行。他却执意下车。
龚洗尘往右手边一指:“这边请,将军已经叮咛人备了酒菜,请退席。”
“无妨,陈大人本日请临时在府里住下。行李我也着人取返来了。”孟昱端起酒碗与陈绍礼碰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陈大人若此时回小相国寺,想必会有另一段奇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