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的人一齐笑道:“恭喜娘子,是个皇子。”
现在将儿子抱在怀中,更是如心肝普通,哪有半分情愿拱手送人!
一个接一个的动机转过,鲜花著锦的将来仿佛指日可待。宋后!宋扬灵!哪怕她心机无双,手腕叠出,在子嗣上终是输了!
她手掌垂垂松开,嘴角不由自护地扬起,眉头、眼角都出现节制不住的笑意。感觉前所未有的放心与愉悦。
她安抚了米黛筠,才昂首对蔺枚道:“陛下有事就先行罢,臣妾留下来,陪黛筠说说话。”
宋扬灵和蔺枚一出去,见米黛筠要施礼,赶快上前几步,连声道:“就怕你讲究虚礼,快躺下!”
米黛筠心中实在也是舍不得的,这件事便搁置不提了。
碧烟在一旁答道:“已经有人去通传了。”
人生千回百转,公然如此。
“宫中有人诞下皇子,臣妾身为皇后自是与陛下同喜呀。”
她正想着苦衷,外头传来杳杂的脚步声。接着便有内侍出去大声道:“陛下、皇后驾到。”
蔺枚听了,解过此中意义——是了,虽不是扬灵所出,但提及来都是以她为母的。他不由笑得分外和顺,也不顾中间有人,侧过身去,在她脸颊悄悄吻了一下,闻到发丝间沁鼻的香味,道:“是,皇后与朕同喜。”
想起mm来时所说,皇后深得陛下信赖,等闲摆荡不得。
还是宋扬灵反应快:“听闻产妇最易胡思多想,你本日倒真是如此了。”她又转头对蔺枚说:“黛筠必是因为前日之事,心中惭愧放不下,才有此番言语。”
米黛筠见她出去,即使满心不肯,痛彻心扉,亦咬牙道:“皇后,妾身所言,字字照实。请皇后千万莫要嫌弃。”只觉这字字句句,仿佛尖刀,一寸一寸地剖腹剜心。
米黛筠先是心中一喜,忍不住又觉心伤。将本身从冷宫调出,这等大事,陛下都只说让皇后做主。那本身复位一事,是否也将取决于皇后?想到此,不由抬眼望向宋扬灵,忍了又忍,才道:“妾身谢陛下、皇后垂怜,妾身有愧。”
米黛筠这才谢过躺回床上。她自打进了冷宫今后,还是头一回见着蔺枚,一时心伤难言,忍不住眼泪簌簌往下掉,指着一旁的皇子,对乳母说:“快,抱给陛下、皇后瞧瞧。”
但是半晌之间,她面上笑意逐步隐去,反倒换上一层忧色。脑中浮出米紫篁前些光阴传过来的话,说是米丞相所授。要她如果诞下皇子,便发起送至皇后膝下扶养。
一行清泪就从米黛筠脸上猝不及防地滑落。她忍不住将脸贴上去,仿佛抱的不但仅只是儿子,另有后半生的统统希冀。她悄悄合上眼,嘴角含笑,心中暗想:“碧烟虽是皇后派来的人,这些日子照顾本身也有功,她如果肯对本身忠心,留下她未为不成……是了,还要从速着人知会米丞相……约莫用不了多久,就能从这该死的冷宫搬出去了罢!”
宋扬灵在一旁接话:“气质像陛下,儒雅风骚。”她转头看了一眼米黛筠,只见她一双目光黏在小小孩童身上,面上浮起高傲又慈悲的神采——真是慈母一片情了。便道:“黛筠诞下皇子,正要静养。这瑶阆宫到底僻静,于小儿也不宜。不如让黛筠搬回长乐宫,陛下,你说可好?”
蔺枚一摊手:“朕还真没想到这么快。”
她说着,在米黛筠床边坐下,帮她理了理鬓发:“做母亲的人了,还发傻!畴昔的事情都畴昔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切不成因为一时之失,就妄自陋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