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扬灵摸动手腕,直抽寒气:“陛下是何意义,还请明示。”
由仪闻声要外出,立即喜滋滋道:“母后,我们要去哪儿呀?”
“你又是何意义?拐着弯给孟昱、魏松说请?难不成还想将他二人无罪开释?”
宋扬灵又道:“庆国公夫人、陈尚书夫人,另有蔡夫人都上了折子要进宫存候。”
蔺枚现在已有三子一女,但别的两个皇子年事太小,恰是哭闹的时候,没得惹民气烦。唯由仪、由康像善解人意的小植物般惹人爱好。
由仪长得特别像蔺枚,清秀中带点俊朗之气,脾气也活泼好动,是以甚得蔺枚、宋扬灵爱好。
宋扬灵没想到蔺枚俄然说这话,惊奇之下,不知如何应对,只支吾了几声。
次日,宋扬灵向蔺枚上自省书,自请禁足宫中自省。又请将魏松夺职逐出宫廷,以及分离孟昱军权。
蔺枚叫人在廊檐下摆了一只红泥小火炉。炉上一只玄色陶锅,正咕咚咕咚冒泡。袅袅白烟升起,轻浮到剔透的肉片敏捷发白翻滚,带出撩人香气。中间设一矮几,摆着珐琅螭纹酒壶。酒是刚烫好的,肉是才下的。
蔺枚摆摆手:“你看就行了。往年你赏下去的东西,他们都喜好。”
宋扬灵只感觉晃闲逛悠,脑中又似茫然得很。她也不知为何未曾倒下,乃至未曾变过神采,只低眉扎眼,恭敬道:“此事是臣妾短视,请陛下莫要见怪。”
“到底亲戚一场,何况孟昱劳苦功高,臣妾想着,应准孟昱和魏松在元夕那日回家探视。陛下觉得如何?”宋扬灵眼神温和,口气平平,似在论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家常事情。目光却一向逗留在蔺枚脸上,不肯放过一个藐小神采。
“前日皇姊进宫时,还提及此事。八皇叔的小儿子媳妇娶的是昌邑王的孙女,本觉得王谢闺秀,天然知书识礼,不料是个胡涂人。进门没多久就闹得鸡犬不宁。八皇婶气得犯了病,我正要叫人去探视。”
蔺枚抱着由仪挠痒痒,答道:“摆布没甚么事,早散了朝,百官还归去接着过节。”
一到侧殿,蔺枚一把甩开宋扬灵的手,朝四周没好气瞪一眼,表示世人尽皆退出。
在他斜火线跪着的是米紫篁,正低着头,谨慎翼翼地斟酒布菜。实在她并不太得蔺枚宠嬖,数月都见不着龙颜一回。今儿来,是因为陛下俄然想起她身姿轻巧,着红裳在雪中起舞该当都雅,才宣来的。
端汤的时候没敢太热切,担忧皇后见了忌讳。
蔺枚不在乎地挥挥手,皱皱眉:“你是女子,不免如此。”
她俄然想起蔺常,一向以来觉得蔺枚宽和柔善,却忘了他也是蔺常的儿子。有着一样的猜忌,一样的驭人手腕。
蔺枚点点头,忽而道:“往年八皇婶也进宫的,本年如何不见来?”
蔺枚哈哈笑着将她一把抱起,又顺手将由康捞起,道:“哎哟,好沉。”
宋扬灵闻言,不由后退一步。她当然晓得没有人不喜好权力,但是从未想过蔺枚竟然已经眷恋至此境地。
柳桥含笑望了宋扬灵一眼,等待示下。
他扯着胸前衣衿:“这里,有钻心的刺。”
“她出嫁今后,这还是头一回进宫罢?”
“也就只要此事了。”蔺枚俄然转头盯着宋扬灵:“你筹算如何答复她?”
宋扬灵只觉一时之间如遭五雷轰顶。她向来自认才调凸起,巾帼不让须眉。乃至一向以来觉得是本技艺腕高超才从蔺枚手中垂垂篡夺管理之权。
她提词要求,一则是摸索蔺枚态度;二则是对外开释信号。凡是蔺枚承诺放他二人元夕回家,那么外界必然会以为陛下还顾念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