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甚大事,蔺枚正待散朝,不想有小黄门来报,说潘洪度与陈绍礼要求面圣。
因此大家噤声。
她又俄然站起,朝着潘洪度一步步走去:“倒是你!满口仁义的潘大人,我倒要问问你!你与李忠暗里交友所为何来?先帝属意皇子蔺常这话,是不是你亲口所说?你说这话又是用心安在?你在思疑陛下帝位是否名正言顺么?”
“下官并偶然迎娶柳桥。”
潘洪度蓦地站出,大声道:“尔等妇人,怎敢在陛上面前巧舌令色!老臣不怕说实话,本日来搜是老臣上奏,你与孟昱勾搭,用心叵测。那新龙袍都收在你宫中。老臣敢奏,就不惧与你对证!”他一脸凛然。一丝不苟的乌黑鬓发,更添严肃与大义。
无令带兵入宫……
“谁说我说的是柳桥?”
连蔺枚亦是难辨是非,目光只在宋扬灵和潘洪度之间来回。
陈绍礼的呼吸尚且不稳——不晓得是跑的,还是急的,或是怕的:
她一手搀了蔺枚:“请陛下先去隐蔽之地藏匿。”
她问他:“你不想晓得,我最后的前提是甚么?”
梦里都不敢想的期望!
“属于你的陈府必然比韩国公府传奇很多。”
潘洪度猛地上前一步,恨铁不成钢似的,大声冲蔺枚道:“臣所言,句句失实。皇后向来野心勃勃,娥眉之身却不甘居后宫,把持朝政,牝鸡司晨。现在更是狼子野心,企图勾搭孟昱,立大皇子为新帝。”
“你的毕生大事。”
李忠一扬手,高吼一声:“跟我冲!勤王救驾!”
甚么从龙之功!甚么龙袍!不过都是要借本身的嘴和眼,坐实潘洪度的猜想。逼得他毕其功于一役。殊不知,骗局却早在火线竖起獠牙。
蔺枚微微垂下眼睛,盯着袖口边的五爪金龙,半晌未曾说话。
言之凿凿。
局面正自对峙不下,忽听得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数个黄门内侍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才道丹墀,就急着叫唤:“李忠,李将军带人杀进宫来了!”
风从耳边过,带起鬓发。似还残留着皇后的声音。
“明日,待潘洪度上奏查抄凤銮宫以后。你去找李忠,奉告他孟昱已经埋伏宫中,剧变期近,请他马上勤王救驾。”
走已经没法安稳他的心跳,不由自主跑起来。一起疾走,一向到东阳门边。这道门本是李忠的侄子扼守的。
蔺枚急得去拉宋扬灵:“扬灵与朕一起。”
潘洪度奉告他的,已与李忠将军越好,在此设伏,待软禁皇后,传孟昱进宫,定要击杀于此。
“说来便是。”
陈绍礼低下了头:“只是……只是事已至此。潘大人与李将军早有万全之策。”
腔调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却如惊雷直中贰心底。震得惊心动魄。
他在城楼上,瞥见从宫内方向跑来一个清癯身影。接着风送来那人的叫唤:“李将军!李将军!”
“说是无形迹可疑之人潜入宫中,朕不放心,特地带人来看看。”蔺枚一侧身,便对摆布侍卫道:“搜!”
他想了想,潘洪度虽不管实事,但官位颇高,且受百官推戴,便叫宣。
一言激起千层浪。
“还不来人!从速护驾!”宋扬灵已是吼了出来。
他的脚步很急,也很稳。
宋扬灵一席话刚正又无可回嘴,蔺枚道无可回嘴了。
“皇宫向来保卫森严,后宫更是人等闲进不来的重地。陛下说得轻巧,要真无形迹可疑之人潜入,本日当值的上千内廷宿卫可都是玩忽职守,难逃罪恶。如果并未有人潜入,本日大张旗鼓,众目睽睽搜了我凤銮宫,他日我以何脸孔号令中宫,母范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