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
“到家了多少歇不得?”
“本王乃太子,由母皇一手扶养长大。现在母皇缠绵病榻,做儿臣的前去看望,奉养汤药不是本分么?朱贤妃令不见外人,你梁河王充当核心防护,本王倒要问问你二人是何用心?!”由康越说越冲动,肩膀颤抖着,眼中竟有了泪花。
孟昱正立在桌边。菜已上齐。问剑见了,喜滋滋地凑上前去,口中忙道:“真不是小的惹事,那些个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崽子,话没学会说,倒先学会仗势欺人了。不给他们个短长,他们还不晓得锅子是铁打的。”他说着,两道目光早溜到菜上。白气腾腾之下,红的椒,绿的葱,另有泛着油光的肉。他一吸鼻子,喷香的。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忙到:“小的知错了,下回再不敢。今儿能不能饶太小的一回?五脏庙正闹饥荒呢。”
“传闻扬灵身子有些不好了。”
这场病,看来是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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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昱回拍了一下,才回身出去。
“啊?”问剑不由得骇怪出声:“不是说歇一天再走么?”
……
连日来的委曲与波折像浪涛一波一波拍在心上。不久前他还是大家瞻仰的国之储君,才几天,竟已从云端跌落。都说墙倒世人推,本日亲见,伤痛仇恨难言。
“让我出来!”由康几近是一字一字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这些人,都是看着本身长大的,靠近之人啊。前后变脸之敏捷断交,让民气寒如夏季饮冰。
“咦,这么好的菜!”问剑瞄了瞄野猪肉,又咽了口唾沫,忍着馋意道:“将军,不是不舒畅罢?”
“唉……”
守门的几个内侍虽状似恭敬,却寸步不肯让:“太子就不要难堪小的们了。陛下因病涵养,任何人都不见,是上头的意义。小的们不过是听旨办事。”
“可不是路上受凉了罢?要不要抓服药吃吃?”问剑忙放下托盘,细问一番,又道:“菜是我叫店小二另装的,洁净得很,将军要不要姑息用点?”
一起晓行夜宿,紧赶慢赶,走了二十来日,孟昱一行终究回到江淮。
“谁的旨?!母皇亲口命令的?”由康气得浑身颤栗,俄然反手一掌,“啪”,打得当中阿谁内侍一个趔趄。口中犹骂:“你这狗眼看人低的主子胚子!拿甚么鸡毛充令箭!本王的驾也是你们拦得了的!都给我让开!”
混乱中,梁河王的胡子被由康拽了好几下,疼得他直龇牙。他一面格挡由康的手,一面喝令摆布:“眼睛都瞎了是不是?也不晓得拦一拦!”
听闻那几个内侍正议论宫中有人抱病,孟昱内心只觉七上八下,尚未理出个眉目,俄然闻声一阵吵嚷声,当中仿佛还异化着问剑的声音。
问剑见孟昱神采严厉,不敢再辩,只得应了是,又道:“我这就下去叫他们清算东西。”
见由康被世人挡开,梁河王才心疼地抹了把胡子,又扫了暴怒的由康一眼,才道:“老夫说的是蔺氏血缘!”
孟昱点点头,见问剑出去今后,尽管望着门发楞。
孟昱低头不语。他伸手抓住系在腰间的青玉,感到手心一阵沁凉。捏了好一会儿,直到掌心将那玉石渥得温热起来——这是出征罗摩那一年,她送的。自从出走望楼以后,再没戴过。却一向收在身边。
“大哥久不问政事。我们一家回到江淮也循分守己,虽与官宦交友,也不过是昔日情分,并无他想。如何大哥一返来就要先去拜见知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