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想了想,忽而问:“将军,疆场之上,我们是否能够真如袍泽,性命订交?”
已经没有营帐,统统人都是幕天席地而睡。夜里寒气重,大家伸直着身子,睡得很不平稳。
第二日李长景就命令奸杀者,一概砍头。然后便将那些妇孺尽皆放了。才调集雄师调集,令人将五花大绑的秦立推出,斩首示众。
“罗摩营地离此不敷五里,驻扎兵士不下十万。”
即便突围出去,又能如何?功败垂成,丧家之犬。叫他如何故盖世功劳调换称心婚事?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发觉有异,纷繁坐起。经此一战,世人已是惊弓之鸟,只当罗摩人趁夜策动进犯。
他一起问过来,直到一个僻静处,才瞥见李长景一人坐在地上。中间有一个小坟包,坟头插着一把剑。而李长景的佩剑扔在一旁,沾满泥土草屑。就连双手,亦尽是泥土。不消想,也能猜到这必是秦立的坟了。
落日西下,万里草场无边。李长景俄然对孟昱说:“年青一辈中,资质、军功再难有能出你右者。有些话,想同你说说。”
“老子也不是没杀过罗摩人,没见的他们就有三头六臂。管他多少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打他娘的……”
打了一天半夜,统统人都饿得两眼发绿。听到用饭,毫无游移。入夜以后,两边各有尖兵巡守。
来的是谁?
孟昱勒紧缰绳,悄悄一夹马腹,沿着原路折返。心中虽是惶急不堪,却不敢纵马疾奔,担忧稍有响动,便惊起家后的数十万罗摩人。
“他娘的,老子非宰了罗守阿谁小子。探的甚么路!口口声声说小股敌军,一万来人!他眼睛叫屎糊了罢,一万人的营帐和十万人的营帐都看不清!”元佐憨直悍勇,只当是哨探时出了不对,几曾想过这背后另有诡计。
而罗摩那边觉得是孟昱再次夜袭。
退倒是阵前脱逃,违背军令,归去是死。血战到底无疑是拿命填陷,也是死。至于援兵,若李长景真的情愿发援兵,又怎会决计以弊端动静派他来此?
“将军但说无妨。”
“莫非还真……”
孟昱内心倒是认定了此乃李长景主使,或许还牵涉到朝堂其他权势。不由皱紧了眉头,低声喝到:“别扯这些没用的。先保住你的小命再说!”
孟昱不由也堕入沉默。
“那是帝王将相的功劳,不是百姓的。”李长景的神采非常猜疑:“你晓得罗摩报酬何老是进犯边陲么?他们除了牛羊马,甚么都没有。盐、布帛,钱、乃至稻米。现在我们赶走了罗摩人,十年……不说十年,就是两年后,又当如何?罗摩人总归需求这些东西,而他们又造不出来,亦无钱互换采办。届时只怕战事复兴。天下,要到哪天赋真正承平?”
李长景愣了一下,继而果断地点点头:“疆场之上,凡着我大睿袍服者,皆是我的袍泽,存亡与共。”
接着无数人从梦中惊醒。小儿哭泣,妇人哀嚎。脚步声杳杂。马匹吃惊,四散奔逃。踩死踩伤不计其数。孟昱率人趁乱杀入敌军当中,大肆砍杀。半个时候以后,按打算原路奔逃。
从天气微明一向到日上中天。尸身已经满地。仍在奋战的人不免气喘吁吁。更有马匹口吐白沫,轰但是倒,压死压伤一片。
果不其然,没过量久,李长景雄师赶到。四十万人如潮流般涌来。不幸罗摩兵本已奋战很久,还没睡个囫囵觉,又得起来再战。
只要八个字:“误报军情,其罪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