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事别人,能得几时好?我自小便见惯了后宫女子的宠辱兴衰,但是毕竟也没有逃离这里,必定没法平生一世一双人。想到此,我不由收回一声感喟。
毕竟是来了么?
茜宝一听急了起来,“奴婢不过打趣一句,做不得真,小主可莫要当真。”
进殿后,承露殿中竟空无一人,殿内也并未掌灯。
如婴儿手臂普通粗的龙凤红烛稳立烛案,烛泪顺着红烛缓缓流下,虽一片鲜红,却涓滴不觉刺目,看着那一片凝固的烛泪,我的心中只感觉欢乐,仿佛那片暗红是天下最为敞亮的色彩。
承琰将下颚抵在我的肩上,悄悄的摩挲着,柔声道:“你喜好便好。”
只闻那内侍又恭声道:“请小主快些清算一下,凤鸾春恩车已在小主宫外等待。”
垂垂的适应了暗中,却仍旧看不清面前的风景。我站在殿中,心中正迷惑不已,俄然殿内有了亮光,竟是有人扑灭了蜡烛,还未等我从惊奇中回过神来,殿内已是亮了起来。
或许承琰睡的并不沉,此时缓缓展开了眼睛,伸手将我搂入怀中,声音有些慵懒的问道:“在想甚么?”
茜宝本就性子直率,此时尤其欢畅,一边用澶木梳子谨慎翼翼的为我梳着齐腰的长发,一边絮絮念叨:“终究盼来这一天了,小主可算是熬出头了,本日过后看外务府还敢不敢给奴婢们神采看,怕是都要巴巴的过来凑趣小主呢。”
虽是打趣,但是提及父皇,我的神采仍不由一滞,勉强笑着回应道:“天然是听闻皇上贤明睿智,才将臣妾带到这人间最好的男儿身边。莫非皇上悔怨收留臣妾了?”
是夜,四下喧闹,层层的帷帐倾垂在织着双龙戏珠的精美图案的地毯上,烛火微微跳动,寝殿内的光芒温和而安闲。
承琰走到床边悄悄将我放下,我坐在柔嫩的床榻上,转头看着床上意味早生贵子的果子,悄悄抚摩着,心中打动不已。依着端方,只要皇上与皇后大婚,才可燃龙凤红烛,并换上喜被喜枕。承琰本日筹办的这些虽只是一部分,然罢了是破格的恩宠,于我而言已是不成多得的情意。
玉缘笑着点头道:“是,奴婢记下了。”
承琰手中把玩着我的发丝,笑着道:“是因为洞房之夜过分欣喜,以是才睡不着么?”
一向严峻不语的我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又用心板起脸看着茜宝斥道:“不准胡说。”
畴前听闻过官方洞房之夜会在床上撒上这些,称为‘撒帐’,意味早生贵子的夸姣寄意。
正为他的用心打动不已,俄然被人从身后悄悄环绕住,熟谙的龙涎香味传来,耳边传来他降落的声音:“喜好吗?”
踩在柔嫩的地毯上,殿本地龙烧的如同春日普通暖和,感受不到一丝初冬的寒意。
我点点头,绝望的转过身,一步步朝着乌黑的殿内走去。
一旁的采清也笑着道:“那些人自小主入宫以来可没少在背后群情,本日终因而扬眉吐气了。”
承琰放开了我,踱步到了身前,体贴的问道:“如何了?有些冷么?”
见他靠近,我咯咯一笑,正要说话,承琰俄然将我抱紧,将脸埋在我披发着幽幽花香的发中,很久沉声道:“只要你至心待朕,朕定不会孤负你,不要让朕绝望。”
承琰微热的唇轻吻上了我的嘴唇,抬手悄悄抚上我的脸颊,渐渐往下,拂过我只披着一层薄纱的肩膀,我微微一颤,身上浮起一层颤栗。内心有了前所未有的严峻,陌生的炽热感将我淹没,身子不由得生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