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厚,殿外忽而起了风,吹的窗纸呼呼作响,本在甜睡的我俄然惊醒,殿外收回沙沙的声响,暗淡的月光透过纸窗照进一束微小的光芒,周遭一片暗中。
“若不是你,我当日怎会被禁足,厥后又怎会受人管束,最后也不必赔上性命…统统都是因为你…是你将我害死…”
承琰闻言一嗤:“我即交由她筹办,便放权与她,如何做,全在于她本身,宁儿不必为此操心。”
本来睡在我身边的承琰不知何时已不见踪迹,偌大的寝殿竟只要我一人,忽见火线有人影闲逛,一阵寒意囊括了满身,我不由打了一个冷颤,想要开口喊值夜的宫人,张了张嘴,却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我受尽磨难,失了统统…你却还是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我要让你陪葬…你还我命来…”荣氏冰冷的双手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眼中的鲜血一滴滴的落在我的脸上,冰冷砭骨…
我的情感垂垂平和下来,看了看内里的天气,虽还暗着,却出现了亮色,过一会儿承琰便该起家去上朝,我见他面上仍有倦怠之色,有些惭愧的道:“都怪臣妾吵了皇上安寝,趁着时候还没到,皇上再睡一会儿吧。”
承琰思虑了一阵,道:“此事待朕想一想吧。”
我心中不由有了些惭愧,我求这些,一来的确是因方才的梦魇而心不足悸,二来,懿元夫人仇恨荣氏,如果当日果然是她教唆荣氏设想害我,现在我既安然无恙,皇宗子也未交由她抚养,一石三鸟之计落空,现在还要将荣氏的丧事风景筹办,怕是足以让她心中难受好久。如此不得不对承琰有所棍骗,我虽有承琰的宠嬖,这份宠嬖却不但不能护我万事全面,反而使我深陷桎晧,如此我不得不做这些,毕竟我还是逃不过着这后宫的争斗。
“皇上,臣妾惊骇…”我定定的看着承琰,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
方才那些可骇的气象早已消逝不见,烛案上的烛火悄悄摇摆,殿内虽不似白天那般敞亮,却也让人放心。
承琰刻薄的臂膀悄悄拥住我,轻声道:“别怕,有朕在,别怕…”
我心不足悸的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荣嫔一贯为当日禁足之事记恨臣妾,若不是为了撤除臣妾,她也不会断送性命。”
我想要点头,想要喊人来救我,却如同木偶普通看着她,不能动不能言。
“宁儿…宁儿…”耳边传来一阵熟谙的声音。
“臣妾好惊骇…臣妾觉得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荣氏狰狞的脸上暴露痛苦之色,哀泣道:“谁让皇上如此宠你,你本来就该死,不幸我的孩子…”两道血泪自荣氏的眼中留下,淌在惨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可怖,忽而荣氏睁大了双眼,尖声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那里?我的孩子…我…我肚子好痛…好痛…”
“不要…放开我…不要…”我冒死的挣扎着,胸口如同被压上一块大石,将近没法呼吸,脑中俄然一片空缺,面前的气象也逐步恍惚,收回刺目标白光…
荣氏…她不是早产后甍逝了么?为何会在此?孩子…皇宗子明显已经出世,为何她的肚子仍旧高高隆起…
那人影缓缓向我这边挪动,我想动,却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咒,一动不能动,想要闭上双眼不去看,却也未能如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黑影越来越近,透过微暗的光,我竟看到了荣氏那张惨白的脸,长发狼藉的垂在肩上,穿的竟是那日那件紫色的宫装,小腹隆起,暗红的液体将本来紫色的衣服感化的一片暗红,在黑暗中格外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