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白筠筠毫不思疑,这天子讨厌她!不,是仇恨!但是她头一次进宫, 与天子头一回见面, 哪来这么大的怨气。莫非是天子把刚才踩衣裳那一幕看进眼里, 以为她是心机婊?
太后看着地上跪着的白筠筠,这女子她中意,何如皇上不喜好。“既然皇上不喜,那就……”
殿内无声,直到白筠筠额上溢出汗,只听皇上笑了一声,似是偶然道:“几日前,朕吃鱼竟然不谨慎被鱼刺卡在喉咙里。下也下不去,上也上不来,实在难受。”
白筠筠长舒一口气,强咽下差点跳出来的心脏。余光看着天子的背影,心中尽是惊涛骇浪。多年职场练就出来的第六感奉告她,天子方才有杀气。踩了个裙角,不至于这般触怒君王。莫非这怨气来自于阿谁白捡的便宜爹?
见天子神采沉稳,与早朝普通无二,太后笑道:“皇上自打继位以来,越来越有帝王风采,哀家非常欢畅,想来先帝也欣喜。只是本日选秀,皇上还是放松一些,莫要吓到了这些花儿普通的秀女们。”
两个寺人上前,不等姜好莲喊冤,从前面用块布子一捂嘴就拖下去了。行动干脆利索,一看就是做惯了这事。
褚氏不过是怀了身孕,又不是生下太子,何况这孩子还没指给谁养呢。淑妃之前固然放肆了些,可也不至于这般。
萧珩回道:“太后说的是。”
萧珩坐在正位,目光扫过害羞带怯的秀女们。十七八岁的年纪,个个身娇体软,含苞待放。若他是宿世的萧珩,心中会有波纹,但是历经一世,甚么都不一样了。宿世太后做主,选了很多新人入宫。一个个看似有害,但是凑一起就像是斗鸡,明着斗不过就暗里斗。后宫乌烟瘴气,前朝沉疴旧病,哪有一天费心的日子。
太后捻着晶莹透亮的水晶佛珠,缓缓道:“天子不迷恋美色乃是百姓之福。只是皇嗣首要,关乎国本。天子年纪二十有六,膝下只要一名两岁的公主,尚未有皇子。皇后整日缠绵病榻,何日能诞下嫡子。”叹了口气,又道:“选秀之事,皇上还需细心考虑。”
路上得知白筠筠半夜烧纸钱,刚好被淑妃抓个正着,萧珩内心一阵堵。后宫向来没让他放心过,阿谁女人也向来没让他放心过。路上萧珩一向皱着眉,先不管白筠筠烧纸钱给谁,只看淑妃比来上蹿下跳,实在过了头。
白筠筠听明白了,太后与淑妃德妃也听明白了,皇上的意义是——如鲠在喉。她白筠筠,就是那根刺。
摸不透天子的心机,白筠筠再三细考虑话语,谨慎回道:“回皇上的话,嬷嬷曾教诲过臣女,帝王严肃不成冲犯,故而臣女不敢直视您的眼睛。”
萧珩沉下脸,锋利的目光转向白筠筠,“本日选秀,你害姜好莲殿前失礼。你,可知罪?”
萧珩伸手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开端,“不敢看朕,嗯?”
白筠筠离着姜好莲一步之遥,身子一侧,把姜好莲被踩坏的裙摆猛地撕了下来。姜好莲被吓了一跳,殿内世人也没料她会这般。
心机是本领, 至于“婊”么……白筠筠不敢当, 还是赠给刚才前面那位秀女更合适。
本日皇上歇在德妃的宁禧宫,听闻长春宫里有事,两人一同赶了过来。
“其二,灯盏花别号冬菊,犯了皇后娘娘的名讳。在安和殿偏殿时,臣女并未重视姜好莲的裙尾,直到刚才站在姜好莲的前面,这才瞧见。臣女美意相劝,怎奈她并不承情。臣女就想,万一姜好莲为此事所累,被当堂怒斥,那一个女人家的闺誉荡然无存。臣女笨拙,想不到更好的体例,只得上前踩下来这裙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