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会心,往皇后杯中斟上了茶水道:“可不是呢,昨儿皇后就叮咛了外务府,今后哪怕是长春宫的金饰,也顶多只许用鎏金战役常珍珠,最好是银器或是绒花通草,赤金和东珠、南珠是一点不准用的呢。”
琅笑意深绽,仿佛烛火上爆出的一朵明艳的烛花,“皇上在后宫的第一夜是留在臣妾宫中,便是对臣妾最大的用心与恩情了。”
琅心头微微一惊,不免含了几分委曲,“皇上如许说,真是低估了臣妾了。莫非臣妾跟从了皇上这些年,还会如几位朱紫普通不懂事,只晓得争风妒忌。臣妾不过是觉得,皇上克日汲引慧贵妃,天然是恩宠有加,慧贵妃贤淑温馨,也受得起皇上这点眷顾。只是娴妃在潜邸时位份既高,性子又傲,现在被贵妃高了一头,不免气不顺,要与人起争论,不若将她放到温馨些的处所,也好埋头些。等她心气平伏些许,皇上再好好犒赏她给她些恩情就是了。”
海兰还是来候着如懿起家,又陪她一同用了早膳,才去长春宫中向琅存候。
福珈这才笑道:“太后的用心,奴婢实在不及。”
琅略略正了正衣衿上的珍珠钮子,含笑道:“嘉朱紫一贯是最爱娇俏打扮的,本宫倒想听你评说评说。”
皇后听她说完,不觉叹道:“一样是穿衣打扮,本宫一向感觉嘉朱紫邃密,现在看来,公然她是个细心人,能发觉本宫的情意。今夙起来,本宫检察外务府的账单,才发觉后宫女眷每年费制衣料之数,竟如此庞大。本宫身上的衣衫固然绣花,但花枝疏落,只在袖口和领口装点,又是宫中婢女或京中浅显衣匠都能绣的式样。而你们所穿,越是轻软,就必得是江南织造姑苏织造所进贡的,加上织金泥金的伎俩高贵,此中所费,相差差异。并且后宫所饰,常常官方追捧,蔚然成风,使得都城当中江南所来的衣料翻倍而涨,连绣工也更加高贵。如此悠长下去,宫外宫中,豪侈成风,还如何了得。”
玉妍斜斜行了一礼,如风摆杨柳普通,细细说来:“臣妾看娘娘身上的绣折枝花,只在领口和袖口满绣,衣衿和裙裾满是布料本来的纹样,像是畴前大清刚入关的时候,宫眷们最时髦的绣法。那是常常以旗装绣疏落阔朗的图案为美,用的也是京绣伎俩,讲究的是大气连缀,繁华吉利。而时下宫里最时髦的,是用轻柔的缎料,寻求轻巧拂动之美好,常常在袖口、领口、衣衿和裙裾上满绣轻巧花腔,多用江南的绣法,或用金银丝线和米珠薄薄织起,固然花枝繁密,但寻求越柔越好。现在看皇后娘娘的打扮,真是很有入关时的古风呢。”
天子悄悄拍着琅的肩膀,声音垂垂寒微下去,却依依透着眷恋与和顺,“朕的用心,你晓得就好了。你是朕的皇后,又一贯贤惠,后宫的事你打理着,朕很放心。”
皇后沉默半晌,盈然笑道:“后宫小后代情肠多了,不免争风妒忌的谨慎眼儿多些。臣妾若再不慎重,岂不失了公允,叫人笑话。”她停一停,谨慎觑着天子道,“皇上的意义,是嫌臣妾今早发起让娴妃居住延禧宫是有些恰当了。”
这时,坐在一旁闷声不语的怡朱紫小声道:“奴婢服侍皇后娘娘多年,皇后娘娘一向不事豪华,直到现在,连衣衿上用的珍珠纽子,也不过是外务府最平常的那种,连上用的珍珠都感觉过分华侈了。”
玉妍非常对劲,扫了一眼众妃,上前一步笑道:“皇后娘娘的话说得极是。只是现在民风已成,别说宫里宫外了,连皇上赏赐给朝鲜的衣料金饰,也无不奢丽精彩。臣妾听来往朝鲜的使者提及,朝鲜国中也非常流行呢。若我们改了入关时的服饰,也这般犒赏亲贵女眷或属国,岂不让外人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