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后宫・如懿传.1 > 第四章直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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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辰时三刻,太妃们一一入殿,与新帝的嫔妃们摆列摆布两侧,戚戚举哀。殿中人虽多,但是一眼而去,皆是素服银器,白霜霜的一片哀色。仿佛再有灵魂的一小我,也成了那素色中薄弱的一点。不过半个时候,太后乌雅氏扶着福姑姑的手也过来了。因着连日举哀,太后的神采并太好。太后是先帝的熹贵妃,一贯深得宠嬖,养尊处优,于保养工夫上也非常经心,四十多岁的人,望之才如三十许人。现在太后因着表情哀伤,为着先帝过身悲伤得数日水米未进,整小我顿时干枯了很多。仿佛那红颜盛时,一朝就花叶伶仃了。

太后凝神半晌,拈过绢子拭泪道:“先帝在时,是最喜好这道汤的,总说能提神补气,也常叮嘱哀家喝。现在看着,只是触景伤情罢了。何况先帝才走,这满桌的炊事,多数是荤腥,哀家那里能入口?罢了吧。”

琅喜不自禁,看太后吃了两口,倒还落胃,便也放心些。晞月殷勤布菜,尽拣些平淡小菜,倒也看着太后将小半碗粥都喝了。

太后勉强吃了一口,拉过琅与晞月的手叹道:“哀家也是看在你们的心罢了。实在一饮一食,能有多大的讲究?不过是审时度势,别自作聪明罢了!”她瞟了青樱一眼,“好了,还端着那汤做甚么?比方那粥,天子合适添些姜,哀家却一定合适。用心是好,但别总拿着对旁人那一套来对现在的人,明白了么?”

琅本筹算着趁着中午用膳去看看二阿哥永琏,但太后在此,本着孝道,她也经心奉养,一丝不错。一时候炊事上来,琅添饭,晞月布菜,青樱舀汤,服侍得人虽多,但一丝咳嗽声也不闻,静得如无人普通。

琅料想以外,实在不知,忙看了身后服侍的御膳房寺人一眼,便问:“是甚么原因?”

福姑姑微微蹙眉,轻声道:“主子娘娘,太后这几日胃口不好,顶多进一些熬得极薄的粥水,这么厚稠的粥,太后实在是没胃口吃。”

太后回味半晌,“你们故意了。只是哀家喝着,这粥里有股淡淡的姜味,吃下去倒是暖胃,稍稍舒畅些。”

太后摆摆手,倦怠道:“算了。你也是一分孝心,是哀家本身没胃口罢了。”太后瞟一眼桌上的炊事,懒懒道:“叫人撤下去吧。哀家看了也没胃口。”

琅见太掉队殿,忙领着世人施礼如仪。太后微微点头,“行了。都是为先帝经心尽孝的时候,也不必那么多端方了。”

这几句话虽不是回绝用膳,但却比方才更严峻,青樱只感觉耳后根一阵比一阵烫,烧得头皮发痛,且御膳的汤饮,为怕凉了,都是拿紫铜吊子暖在那儿的。青樱捧着一碗滚烫的汤在手里,起先还感觉指尖又热又痛,如虫咬普通,垂垂失了知觉,捧着汤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非常难堪。

太后扬眸看了一眼,又懒懒闭上眼睛,厌道:“哀家没有胃口。”

太后微微点头,拍一拍晞月手背,“你故意了。”

太后的午膳本是要回寿康宫顶用的。本朝的端方,新帝不能与先帝嫔妃同居东西六宫。以是先帝过世,仓猝将六宫中一众遗妃都挪去了寿康宫中安设。太后也暂居在寿康宫正殿,并未搬去本应由太后独居的慈宁宫中。而这一日,本是为先帝举哀的最后一日,太后不肯车辇劳动,甘心多些时候为先帝尽哀,便叮嘱了御膳房将午膳挪在了偏殿。

到了午膳时分,因着绿筠诞育三阿哥永璋未久,太后特地准了她归去照看。绿筠感激万分,立即去了。便由着琅、晞月和青樱到偏殿奉养太后用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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