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心道:“都备下了。只是皇上醉了,养心殿天然有备下的醒酒汤,我们会不会多此一举?”
海兰微眯了眼,目光却含了恍惚而闪动的笑意,沉吟着道:“有件事,七宝,七宝,我曾听姐姐提及过,或许……”她悄悄不语,旋即回身拜别。
如懿听得天子的口气固然平平,但语中凛然之意,却似薄薄的刀锋贴着皮肉刮过,生生地逼出一身盗汗涔涔。如懿望着天子,眼中的惊惧与惶然垂垂退去,只剩了一重又一重深深的绝望:“皇上是不信臣妾了么?既然是臣妾私通僧侣,那么为何没有叮咛宫人,先发觉刺客喊起来的,竟是臣妾宫中的掌事寺人三宝?”
如懿福身向天子问安,玉妍亦起家向她肃了一肃。如懿便客客气气道:“嘉贵妃昨日才出月子,还是不要劳动的好。”
李玉笑吟吟道:“醒酒汤还不都是一个样,天仙做的也没别的味儿啊。倒是愉妃娘娘故意,没在汤上用心机,倒用在瓶子上了。青樱花,红荔枝,真是故意了!”他说罢,走到台阶下,对着还是跪着不起的嬿婉道,“令嫔娘娘,皇上已经睡下了,您再跪着也是自个儿难堪自个儿,还是起来吧。摆布您的情意皇上晓得了就成了。”
春婵担忧不已:“可太后也不喜好娴皇贵妃啊!”
进保捏了捏银票,笑容满面道:“好吧。旁的小主没送,愉妃娘娘您独一份送了,皇上不喝也会看一眼的。包在主子身上吧。”进保抱着白瓷瓶里的醒酒汤出来。海兰走到嬿婉身边,打量她几眼,悄悄道:“真是可贵,你倒有不顾本身,顾着别人的时候。”
江与彬沉声道:“是。”
春婵看了看四周,抬高了声音道:“太后再不待见,那也不是皇上的亲生额娘啊!她说了顶用么?反而嘉贵妃若晓得,更容不下小主了。”
玉妍眼眸轻扬,娇声笑道:“臣妾那里敢多心,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说来也到底是皇贵妃合波桑大师的眼缘,藏香也好,手串也好,甚么都是给皇贵妃的。”
云彻躬身目送海兰分开,再转进时,便瞥见天子寝殿的灯火已经暗了下来,李玉出来比了个手势,催促上夜的宫人们守着。云彻走到廊下,低声道:“皇上睡着了?”
天子盯着那张信笺,眼中直欲喷出火来:“朕甚么都不信,只信铁证如山。”
如懿只感觉浑身发软,金灿灿的日光照得面前一片晕眩,唯有手臂处,被一股温热的力量紧紧支撑住。她勉强平埋头神,感激地看他一眼,本能地想要抽出被他扶住的手臂,口中只道:“多谢。”
天子黯然道:“是。往年儿子的万寿节,都是孝贤皇后陪在身边,现在她去了,儿子还是但愿她魂梦有知,能够入梦相见一回。”
嬿婉也不推却,扶着春婵的手吃力地起家:“多谢公公。”
迎上来的小寺人进保道:“愉妃娘娘万安。夜都深了,您如何来了?”
玉妍笑容一冷,似霜花微凝。她拨了拨耳垂上拇指大的金珠红宝耳坠:“五阿哥的口齿越来越短长了,难不成皇上萧瑟了大阿哥和三阿哥以后,五阿哥就本身耐不住要跳到皇上跟前去出挑一回了?”
海兰缓缓点头,那青玉六棱镜面簪上的碎珠攒紫晶璎珞,跟着她无法的行动在夜色中闪出暗沉的星点般的光芒。淡淡的焦灼,从她眼底的悲色中化了开来:“现在翊坤宫只许进不准出,本宫也无能为力。只是姐姐想尽体例要本宫送到皇上手里的东西,本宫也已经送到了,只看皇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