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了然:“难为皇后的苦心。皇上这一病,倒不能不见她了。”
廊下里皆是新贡的桐花树,分两边植在青花莲纹的巨缸内。桐花绵绵密密开了满树,绛紫微白,团团如扇。风过处,便有雅香扑鼻。皇后闻得药味久了,顿觉神清气爽。转眸处,月色昏黄当中,却见一个宫装女子跪在殿前,抬起清艳冷然的面庞,朗声道:“皇上卧病,皇后娘娘为何不准臣妾向皇上存候?”
皇后眼中一热,垂下眼睑,竭诚非常:“臣妾万事把稳,是因为病的是皇上,是臣妾的夫君。”她大着胆量凝睇天子,诚心道,“皇上这些日子病着,少有言语,臣妾陪在皇上身边,皇上那边不适,想做甚么,臣妾一一测度,倒感觉与皇上从未如此靠近过。”
皇后情难自禁,泪便落了下来。太后到底有些心疼,悄悄唤了几句:“天子,天子!”
皇后忙恭声答复:“太后,臣妾已经看过记档,除了纯贵妃和舒嫔各伴驾一次,但纯贵妃刚有身孕,以后都是娴贵妃了。”
皇后晓得天子的呼喊犯了太后的大忌,这“额娘”二字,指的一定是在慈宁宫保养天年的皇太后。但是她也晓得这话说不得,勉强笑道:“皇上一向尊称您为皇额娘,现在病中衰弱,感念太后亲来看望,以是格外亲热,只称呼为额娘了。”
福珈替太后斟了茶摆上,看着齐鲁抿嘴笑道:“齐太医久在宫中,摆布逢源,不是不敢获咎了谁,是实在太能分清谁能获咎谁不能获咎了。您怕慧贤皇贵妃晓得了您对她做的那些事,教皇上怪您做事不谨慎?那可真真是没有的事。您是皇上最得力的人,皇上有的是要用您的处所,有甚么可骇的,您前程无量呢。”
太后扶了扶鬓边的瑶池清供鬓花,点头道:“你是太病院之首,用药谨慎安妥,哀家很放心,就好好为皇上治着吧。一应汤药,你必得亲身看着。”齐鲁承诺出去了。太后回转头,见皇后只是无声落泪,不觉皱眉道:“皇后,你是六宫之主,很该晓得这时候掉眼泪是没有效处的。如果你哭皇上便能病愈,哀家便坐下来和你一起哭。”
寝殿内,一重重通天落地的明黄色赤龙祥云帷帐低低地垂着,将白日笼得如傍晚普通。天子睡榻前的紫铜兽炉口中缓缓地吐出红色的袅袅卷烟,更加减轻了殿内沉郁至静的氛围。偶尔,天子收回一两声嗟叹,又沉默了下去。
意欢本就长得清冷如霜,肤白胜雪,一笑之下更如冰雪之上绽放的绰艳花朵,艳光迷离。她施施然站起家,风拂她裙袂,飘舞翩跹:“皇后娘娘真是好贤惠,一人奉养皇上,不辞辛苦,臣妾等人想见一面都不得。这也罢了,只是臣妾为皇上亲手编了福袋,已请宝华殿法师开光,可否请皇后娘娘转交?”
转眼便到了晚膳时分,皇后出去了一炷香的时候,方端着炊事出去。因天子在病中,统统饮食以清爽为要,不过一碗白粥,一道熘鲜蘑并一个白鸽绿豆汤。天子由李玉和进忠扶着坐起来,皇后也不肯假手别人,亲身喂了天子用膳。
太后遽然变色,峻厉道:“这些日子都是谁侍寝的?取敬事房的档来!”
皇后见天子不欲她在面前,一时情急,忙跪下诚心道:“皇上,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