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后宫·如懿传.4 > 第三十二章 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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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井中有幼蝉微小的鸣叫声,一丝递着一丝,把声线拉得又细又长,听得人昏昏欲睡。如懿闭目正欲睡去,俄然听得容珮轻声问道:“娘娘方才说人一个个送出去,是指……”

天气已然全黑,外头欲雨未雨的闷风吹得檐下宫灯簌簌摇摆,漾出不安的昏黄光影。

“你会无能?”太后嗤笑一声,坐起家来,寂然道,“你都惊了旁人的梦了,填进了舒妃和十阿哥的命了,你还无能?”

太后以手支颐,脂粉匀和的面庞下有细细如鱼尾的朽迈伸展耳上,她的无法与衰老普通无可躲避,哀然道:“哀家能有甚么气度和眼界?统统的气度和眼界,都大不过天子的意义去。哀家的端淑和柔淑……”太后沉寂半晌,声音微微哽咽,“不能再有如许的事了。哀家费经心机,只不过想庇护本身两个女儿的全面,却也是不能。端淑像颗棋子似的被摆布平生……若再产生些甚么……哀家实在是不敢想。如果天子身边没个我们本身的人,若真有点甚么动静,我们就真的是蒙在鼓里,一点儿体例一点儿主张都没有了。”

太后斜倚在软榻上,由着福珈半跪在脚边用玉槌有节拍地敲着小腿,取过一枚玉搔头挠了挠,舒畅道:“听得出是甚么曲子么?”

嬿婉的眼底迸收回闪亮的忧色,心悦诚服地再度拜倒:“臣妾谢过太后。”

福珈低眉顺目道:“这件事当时去查或许另有蛛丝马迹,现在隔了那么久,那里另有陈迹可寻呢?”她莞尔一笑,“别是太后恐吓令妃的吧?”

嬿婉低垂着头,不安道:“臣妾只是闲来无事,打发时候罢了。”

容珮掰着指头道:“满朝也不过只设了八个总督。直隶、两江、陕甘、闽浙、湖广、两广、四川、云贵。”她咋舌,“再加上镶黄旗的出身,乖乖,可了不得了。这一来,进宫怕是封个朱紫也不敷了吧?”

太后闲闲地拨着纽子上坠下的玛瑙松石塔坠儿,决然道:“诚如令妃所言,舒妃早已是一颗废子。人都死了,公道于她也无关紧急,不必理睬也罢。摆布天子是要脸面的人,慧贤皇贵妃和孝贤皇后身前有不对,慎嫔更是不堪,天子对外到底不肯张扬,给她们留了颜面的。舒妃顶多是惹了天子嫌恶,内里的丧仪老是要过过面子的。”

嬿婉惶惑道:“是。是臣妾打通了驿丞给他们下了腹泻发热的药物,又担搁延医问药的时候,让他们阻在了半路,不能及时赶回。”

太后伸展笑道:“哀家天然晓得舒妃是对天子故意的,为着她故意哀家才肯重用她。因为故意有情,才是真作假时假亦真,才会让人难以辩白。也只要舒妃替哀家说话的嘴怀着的是一颗对天子的至心,天然也会让人觉得她说的是至心实意的话了。”

嬿婉面红耳赤,只得道:“是臣妾无能。”

嬿婉的膝盖早已落空了知觉,只是顺服地低着头:“臣妾不敢。”她偷眼看着窗外,薄薄的夜色如同涨潮的无声江水,迅猛而沉寂地淹没了大片天空,将最后仅剩的亮色逼迫成只要西山夕照处还残剩一痕极淡的深红,旋即连那最后的微亮亦淹没殆尽,只剩下大雨将至前的沉闷气味逐步伸展。

容珮游移道:“事关准噶尔?皇上不是许嫁了端淑长公主以和为贵么?如何对准噶尔交战不平的也加赏了?”

太后缓一口气,伸手拔下髻后的银簪子挑了挑烧得乌黑蜷曲的烛芯,有些郁然:“福珈,你是不是感觉哀家过分狠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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