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爽然一笑,表示她吃一粒缠丝玛瑙盘中的杏子:“你且尝尝这个,酸酸的很生津止渴呢。”她理了理衣衿上鎏金光素圆扣垂下的细细金丝流苏,笑道,“本宫感觉好的,旁人一定感觉是好。在宫里,生个公主算得甚么,只要皇子才是依托。纯贵妃生了两个皇子以后才得一名四公主,皇上固然爱好,可纯贵妃本身却不过可可。嘉贵妃更是,常常许愿,只求得子,勿要生女。不过就是因为皇子才是职位荣宠的倚靠,而公主倒是可有可无的。是么?”
容珮有些讪讪,却也直言:“奴婢对着心坏的人嘴才坏。娘娘何曾看奴婢对愉妃小主和舒妃小主她们这么说过话么?”
海兰冷静半晌,眼中有腐败的晓得:“皇后娘娘久在宫中,看过的也比一叶障目标舒妃多很多。臣妾只求……”
如懿的笑如同一名痴痴望着夫君的老婆,温婉而满足:“臣妾再用心也不过这些小巧罢了,不比永珹和永琪无能,能为皇上分忧。”
容珮端倪寂然,沉吟着道:“娘娘说得极是。只是皇后娘娘方才提及嫔妃们,忘了另有一名令妃。”
天子浅含笑着:“皇后如此安排甚好。李玉,你便去办理着吧。”
如懿见天子只是伏案疾书,便表示跟着的菱枝放动手中的食盒,和容珮一起退下去。如懿施礼如仪,天子扶了她一把,道:“气候热,皇后刚出月子,一起过来,细心中暑。”
永珹一一道来:“皇阿玛现在已经命刑部尚书刘统勋、兵部尚书舒赫德及署河臣策楞赶赴水患工次督工赈灾,查办此事。还拨了江西、湖北米粮各十万石赈江南灾,至于拨米粮之事,都已交给儿臣跟着查办,也让五弟跟着儿子一起学着。”
海兰抚摩动手上一颗蜜蜡戒指,非常犹疑:“这些日子臣妾的耳朵里刮过几阵风,不知可也刮到娘娘耳朵里了?”
容珮浑身一震,神采大变,旋即跪下道:“娘娘的意义是……”
容珮将插着蔷薇花的青金白纹瓶捧到如懿跟前,道:“可不是?自从皇上那日在柳荫深处偶遇了忻嫔,便喜好得不得了。”
天子缓缓喝完一碗甜羹,道:“皇后在此,问皇后便是。”
容珮朗声正气道:“中宫便是中宫,正室便是正室,哪怕那些妾侍个个貌美如花,也不能和娘娘比肩的。”
如懿修剪着瓶中大蓬蔷薇的花枝,淡淡道:“忻嫔出身崇高,性子活泼烂漫,皇上宠嬖她也是道理当中。何况自从玫嫔离世,舒妃自焚,嘉贵妃也被皇上萧瑟,纯贵妃与愉妃、婉嫔都不甚得宠,唯有庆嫔和颖嫔出挑些,再不然就是几个位分低的朱紫、常在,皇上跟前是好久没有新人了。”
他说到末端一句,唇边已很有趾高气扬之色,仿佛永琪亦不过是他小小侍从。玉妍看着儿子,一脸的喜不自禁,拿了绢子替他擦汗,口中似是责怪,唇边却笑意深深:“好了。你皇阿玛交代你去做,你好好儿做便是了,也别忘了提携提携你五弟。传闻这河运上的事是高斌管照的,亏他还是慧贤皇贵妃的阿玛呢,原该做事做老成了的,却也如许无用!”
玉妍见是如懿,便牵着永珹的手见礼相见。如懿倒也客气:“气候这么热,永珹还来皇上跟前伴驾,可见皇上对永珹的正视。”
如懿折了一枝浅红蔷薇簪在鬓边,照花前后镜,口中缓缓道:“你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