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婵“哎呀”一声,抬高了声音道:“小主,传闻和敬公主带着世子庆佑入宫,别就是这个孩子吧?瞧着年纪也差未几。”
如此一来,永寿宫的民气也散了。除了春婵、澜翠和王蟾还算经心,其他人等或攀高枝,或被外务府寻个由头拨去再不返来。永寿宫里更加冷僻,连宫人们路过也避着走,只怕沾了倒霉。
如懿悄悄点头:“宠幸又如何?哪怕晓得令妃又有了身孕,皇上也不过叮咛外务府按着朱紫份例服侍,赏了东西,却也未曾去看过她。不像忻妃,才有了两个月身孕,皇上便金尊玉贵地捧着。”
徐安哈着腰道:“主子这就去接婉嫔小主。”他迈开步子,才走到殿门口,只听身后郁然一声长叹:“换令妃来吧。”
海兰不觉得然:“令妃的出身怎能与忻妃比?忻妃这回好轻易有了身孕,且忻妃的六公主是跟着姐姐的五公主一同去的,皇上天然格外心疼些。”
徐安不知天子为何情意忽变,却也不敢多问,从速承诺着去了。
天子的话很有安慰之意,只见他身后红影摇摆,一个女子开朗笑道:“皇上为了这个外孙好是揪心,看着庆佑无恙,就过来看令妃姐姐了。”
江与彬沉声道:“是,已经五个月了。令妃有孕后并不敢请太病院请脉安胎,以是一向到显怀,太病院才知情。”
颖嫔挑着眉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真是巧。庆佑偷溜出来,偏姐姐瞧见了,偏姐姐跳下水去救。当真无巧不成书,仿佛天意是要成全姐姐似的。”
春婵闻言便明白,一味搓手难堪:“阳气最重,莫过于养心殿。只是……”
初生的孩子甚是柔滑,嬿婉衣不解带,日夜不眠,守在永璐身边。比之七公主璟妧,永璐更似她的命根,值得她穷尽统统力量保护。但是孩子持续的高热与抽搐让嬿婉数度惊厥,在求医问药之余,也请来萨满法师于永寿宫中作法。
如懿的话说完不过三月,嬿婉便于七月十七日早产了一名皇子。此子序列十四,取名永璐。天子依言将永璐留在嬿婉身边扶养,也在洗三之日遵循平常皇子出世的端方犒赏,并无半分另待。但是嬿婉的高兴并没有保持多久,这个过早来临于人间的孩子便因天赋不敷,建议了高热。
嬿婉看着怀中气味微小的永璐,睁着哭得如红桃的眼,鼓足了勇气便往外冲:“本宫去求皇上!”
天子看他一眼:“去吧。”
嬿婉的眉毛越拧越紧,气得身子微微发颤。因着产后圆润,入冬的新裳还是未能做下来,她穿的还是去岁的锦袍。半新不旧的桑染色绣桃叶风毛琵琶襟锦袍裹在身上,绷得有点儿发紧,更加显出她的气愤与无法:“那么春婵,你是否也要给本身找条好的前程了?”
嬿婉一滞,未语,泪却潸潸而落,楚楚不幸。
目睹得由夏入秋,由秋至冬,嬿婉坐困愁城,整天无法,却也不得其法,只见得人也蕉萃了下去。
天子安抚地握住颖嫔的手,柔声道:“前次你阿玛入宫觐见,特特提起你为膝下虚空忧?,以是朕特地将璟妧养在你身边,也好略作欣喜。”
二人凝神远眺,只见翠叶落尽的柳枝懒洋洋地斜垂着,那孩子爬在太湖石的青苔上,手舞足蹈地乐着,浑不顾足下青苔光滑。春婵不大放心:“唉!那石头光滑,别掉下来,可如何好?小主,若真是世子,奴婢从速去抱下来,别出了甚么事儿。”
颖嫔觑着嬿婉浑身湿腻腻的模样,满脸体贴之意:“令妃落水,得好好养一阵子才好。皇上,您承诺了臣妾一起用晚膳,时候不早,我们早些归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