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看着怀中气味微小的永璐,睁着哭得如红桃的眼,鼓足了勇气便往外冲:“本宫去求皇上!”
海兰的眸色趋于安静:“另有和敬公主,也是姐姐不得不在乎的吧。毕竟,她是皇上最钟爱的固伦公主,孝贤皇后嫡出的女儿。为着令妃救了爱子,她也会有所援引的吧。”
嬿婉听得几欲落泪,扶起她道:“你的心本宫都晓得,本宫也只要你了。”二人正说着话,只听“咚”的一声,湖中溅起尺高的水花,落到嬿婉衣上。太湖石后传来男童欢愉的笑声,嬿婉顿时有些恼,正欲喝问,想起现在失势,先气短了三分,低低怨道:“谁这般混闹,今冬酷寒,本宫只要这一件厚衣裳了,弄湿了可如何好?”
如懿挑眉:“她胆量倒大。”
春婵思忖着道:“赵九宵不自量力,一向缠着澜翠……”
春婵看着嬿婉冻得惨白的面孔,想起她曾经柔润的面庞,含春的眼角,只感觉无穷心伤。她自小是宫女出身,受过万般委曲,只想凭着嬿婉的恩宠能够出人头地,却不想,身为宫妃,嬿婉也是那样难。那样难,反叫她生出相依为命的依靠。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除了争宠,毫无退路。
而嬿婉,却因着这两次宠幸,实实有了身孕。
海兰眼中微有迷惑之色,江与彬神采不动:“令妃小主生养七公主时颇受折磨,加上产后不调,屡受气郁,身子一向衰弱,是不宜有孕的。”
初生的孩子甚是柔滑,嬿婉衣不解带,日夜不眠,守在永璐身边。比之七公主璟妧,永璐更似她的命根,值得她穷尽统统力量保护。但是孩子持续的高热与抽搐让嬿婉数度惊厥,在求医问药之余,也请来萨满法师于永寿宫中作法。
这一夜翻牌子的风波很快埋没在平常糊口的噜苏里,仿佛谁也没有放在心上,那是因为,实在也不值得放在心上。而下一个月,天子又召幸了她一次。而后,天子对嬿婉还是不加理睬,连官女子的开消也未窜改。统统,仿如昔日。
只听得有重物落水之声,扑腾的哗啦声,异化着断续的哭喊呼唤。春婵吓得脸都白了,还来不及反应,只感觉按着本技艺臂的重压倏然抽去,又一声重响,水花扑溅。她定睛之时,嬿婉已然落到了水中,死死拉住了那孩子的手。
天子见到嬿婉时,已经是两个时候后了。宫人们簇拥着庆佑去了,幸亏另有人记得嬿婉,找来棉被裹了她抬回永寿宫中。
春婵含泪道:“皇上,自从七公主抱养在颖嫔宫中,小主日夜思念,神思恍忽……”她踌躇着看了一眼嬿婉,难过道,“小主的神态与平常分歧……”
春婵慌不迭拿绢子替嬿婉擦拭着,愁道:“宫里连炭火都没了,本就冷得很,这可如何给小主烘干呢?”说着,她便探头畴昔,只见一个三岁大的孩子,一小我爬在湖边横出的太湖石上掷石子玩。那孩子长得结实,穿着华贵,揪着小小的辫儿,憨态可掬。
如懿悄悄点头:“宠幸又如何?哪怕晓得令妃又有了身孕,皇上也不过叮咛外务府按着朱紫份例服侍,赏了东西,却也未曾去看过她。不像忻妃,才有了两个月身孕,皇上便金尊玉贵地捧着。”
天子从门外出去时,带着蒙蒙的阳光的色彩,沐着金色的光辉。她眷恋地看着,蓦地俯身下去。她明白本身的寒微和脆弱,哪怕身居妃位,没有他的怀念与宠嬖,她便是枝头摇摆的黄叶,只要坠落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