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唔”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垂垂敛去:“嘉贵妃,看来你比愉妃晓得选儿媳多了。四阿哥若明白你的苦心,倒真能成器了。”
仿佛被利剑戳穿了身材,玉妍像一个被风吹落的稻草人,顿时瘫倒在地:“臣妾暗害皇嗣?明显是她,是她们,害了臣妾的儿子!”嘉贵妃形同疯狗,扑上前来,指着如懿与海兰凄厉地喊道:“皇上!永珹被您萧瑟,臣妾能够不怨!但是永璇还那么小,他坠马的时候只要愉妃的儿子离得比来。愉妃,皇后!你们敢不敢发誓,不是你们的儿子永琪妒忌永珹得宠,以是害了永珹被萧瑟,还想害死永璇!你们这些贱人!毒妇!”
天子的面上有着异乎平常的安静,而眸中却有着凛然拒人于千里的冷酷。他持续道:“自李朝来见,朝廷里也垂垂不大安宁,总有那些不大循分的人窥测朕的情意,提及早立太子之事。”
天子略略点头,正要再发问,忻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悲悲切切道:“皇上,臣妾的六公主死得不明不白,臣妾不敢胡乱猜忌是谁暗害。但是嘉贵妃出言不逊,臣妾不敢不言了。”她一字一字,含了积聚多时的恨与怨,一并吐在了字句中,“臣妾以下所言,皆为嘉贵妃今早大放厥词所说,臣妾不敢增加一字半句。请皇上明鉴。”她俯身三拜,仿照着嘉贵妃的口气道,“本宫的儿子行八行四本就是占了好运气的。太宗皇太极是皇八子即位,先帝雍正爷是皇四子即位,皇上也是皇四子即位。本宫的孩子再不成器,有祖宗如许的福泽庇佑,也差不到哪儿去的!如果有幸能将这福泽一脉相承下去,也是道理当中啊!”
玉妍觉得世人被震慑住,衔了一缕嘲笑道:“以是,别觉得本宫的孩子一时不得皇上宠嬖,或是有了些许残疾,便骄易了他们。孩子们的福分,都在背面呢。”
三宝领着一众宫人手忙脚乱地拉住玉妍,可她像是发疯了普通,力量极大,冒死挣扎着呼喝不已。
天子听完,眉心骤紧,眼眸暗沉。如懿伴随天子多年,知他已是极其气愤,却见玉妍可贵出来后能与天子说上这么多话,犹自欢乐不知。
窗外的石榴树影映在湖碧窗纱上,风移影动,花枝姗姗,欹然生姿。如懿一脸骇怪与不测,想要笑,却先落了晶莹的泪:“臣妾这几个月晕眩沉闷,原觉得是生璟兕的时候落下的病根,没想到竟是有喜了。”她握住天子的手,依依道,“皇上,是不是璟兕在天有灵,怕臣妾与皇上膝下孤单,以是又转世投胎,来做我们的孩子了。”
玉妍吓得瞪大了眼睛,连连道:“皇上息怒!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
玉妍身心俱碎,人已痴在了原地,如同丢了魂普通,听得天子此言,只是浑身颤栗不已。
天子施施然立于窗下,一身松石蓝刻丝暗金柏纹的长袍,只用明黄带子松松系住,更加长身如岩下松,文雅中不失赫赫之气。但是他的面色却如那松石蓝的缎子,暗沉沉地发闷:“前些日子李朝来贺,提起朕是否有立太子之意。朕也不便多言,便打发了。谁知前几日朕伶仃召见李朝使者,那人却说……”天子深吸一口气,腔调更沉,“却提及孝贤皇后生前两位皇子早夭,朕既爱重永珹,何不出继永珹为孝贤皇后嗣子,来日孝贤皇后灵前,也可有人祭奠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