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忙拉住容珮的手,寂然道:“容姑姑别说了。”
李玉低低道:“本日是颖嫔小主的生辰。”
太后淡然一笑,轻嗤道:“天子要真是仁孝,就让端淑与达瓦齐这个逆臣和离,搬入慈宁宫中与哀家同住。”
阁外的松柏投下长而暗的影子,将她的身影掩蔽得越显柔弱。海兰伸手为如懿掸去袖口上纸钱燃烧后扬起又落下的黑胡蝶似的灰烬,大大的眼眸透暴露无穷的担忧与体贴:“姐姐悲伤过火,人也肥胖至此。璟兕那么懂事,看姐姐悲伤,也会悲伤的。”
福珈垂泪道:“太后!奴婢也是方才晓得,传闻端淑长公主刚有孕时也曾想悄悄撤除孩子,但始终狠不下心,现在也来不及了!”
如懿尽力点头:“你放心。”她将手中的佛经燃烧殆尽,站起家道:“李公公,凌大人,你们也来陪一陪璟兕吧。璟兕喜好热烈,人多,她就不会孤单了。”
凌云彻不敢再多言,只是跟着世人往翊坤宫方向冷静行走。
嬿婉嗤道:“摆布今儿是和宜那短折孩子的五七,我们便拐去翊坤宫,听听皇后的哭声吧。”
李玉先于他躬身见礼:“皇后娘娘,愉妃娘娘,夜已深,两位娘娘早些安设。主子先辞职了。”他的眼神一撩,凌云彻会心,便也照着他的话又说了一遍,还是忍不住道:“皇后娘娘保重,万勿再悲伤了。”
太后衰老而哀伤的面上闪过一丝戾气,狠道:“如何来不及?若除了孩子,一了百了,端淑也能够和离了。”
氛围中是瑟瑟的草木香,有白日里阳光曝晒后的勃勃的甘芳气味。如懿跪蹲在灵堂内,将亲手誊写的《往生咒》与纸钱一同焚化在铜盆内。
容珮将永璂递到三宝怀里,啐了一口道:“颖嫔的生辰比得上我们公主的五七要紧么?”
海兰挥了挥手:“有劳李公公和凌大人了。”她停一停,“李公公还要赶着去咸福宫服侍皇上和颖嫔,从速去吧。”
甬道的转角处,嬿婉的神采已经如数九寒冰,几可冻煞人了。春婵从未见过嬿婉如许的神采,不觉有些惊骇,轻声唤道:“小主,小主!您如何了?”
天子觑着眼看她:“你不喜好?”
福珈的笑容一滞,如飘落于湖心上的花瓣,旋即淹没。
忽有蛙鸣入耳,如懿有些恍忽,泪水潸但是落,滴在火盆内,引得火苗迅疾跳了一下,腾起幽蓝的火焰:“璟兕最喜好听蛙鸣声,每次听到都会笑。但是本年,她已经听不到了。”
嬿婉的笑容刹时凝住:“有的人的情意是可贵了,只是皇上么……”
“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现在儿子残了腿,亲额娘又得宠禁足,活着眼睁睁看着才是苦呢。若死了一了百了,岂不没意义了!”春婵一笑,“那日澜翠还和奴婢说嘴,说碰上守坤宁宫的侍卫赵九宵。”
福珈喜不自禁:“公主无恙,统统安然。”
这一晚,他能陪她走这一段,已是可贵的期望。
嬿婉固然一肚子气,却也只得笑着趋奉道:“皇上就会弄这些心机讨人喜好。”
嬿婉情知劝不动,勉强笑道:“皇上要去便早去,何必巴巴儿地到了这个时候才去吵颖嫔mm,臣妾也怕皇上明日要夙起上朝,格外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