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万里,天上不见一丝云彩,火球似的太阳高悬空中,灰扑扑的空中被烤得滚烫滚烫。除了游离的灰尘仍在漂泊,氛围仿佛都被凝固住,即便偶尔吹来一阵风,带来的也只是让人堵塞的灼炽热浪。
现在朱重八已经五岁了,五岁恰是冲弱初萌的阶段。但是刘地主家的孩子瞧不起他们这些耕户孩子,父母和哥姐又累得跟狗一样哪有空逗哄小孩,不幸的朱重八除了跟牛哞哞哼哼几句,再也无人理睬。好不轻易碰到一个喜好吹牛的老神棍,听对方讲一些玄之又玄、神乎其神的故事,这一下仿佛给朱重八幼小的心灵翻开了一扇奇妙的窗户,今后他每天早早就把牛赶到凤阳山上吃草,本身搬块石头坐在周鼻子面前听经学道。
回味半晌青枣的滋味,周鼻子脸上的树皮皱纹愈发加深,持续讲起误人后辈的故事……
可惜周半仙生不逢时,赶上了元末动乱的光阴,朝廷赋役沉重,再加上灾荒不竭,浅显百姓连饭都吃不起,谁另有精力信赖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供奉那些看不见的神仙,理所当然这位周半仙就不吃香了,日子超出越贫困得志。跟着三清道观的完整式微,他也只得分开道观,扯了张灶台油布坐在城墙根下给人算命卜卦。
时候渐渐被热气蒸发掉,太阳悄悄滑落西山,天涯绝顶烧起了大片大片奇形怪状的火红朝霞,如锦似帛,五彩缤纷,山峦、大地、城墙、房舍沐浴在万簇金光中煞是都雅。
周道长姓周,据他本身吹嘘是甚么陈抟道长、丘处机道长的传人,精通周易八卦、晓得天文地理,以是自称周半仙。
周鼻子晓得了也只能摸摸鼻子仰天长叹,这是没有体例的事。
“哞!”老牛俄然昂开端长嘶一声,蹄子不满地在土里刨来刨去。
踌躇半天,朱重八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把枣子递出去,枣子只能逞一时口腹,获咎周鼻子今后就没故事听了。看着周鼻子囫囵吞枣满脸沉醉的模样,朱重八喉咙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腹诽道:牛鼻子,小爷的口水好吃吧。
朱重八的父亲和哥哥们在刘地主家劈柴、担水、种庄稼;朱重八的母亲和姐姐们就在刘地主家烧饭、洗衣、带孩子。
老者黄蜡般的脸上充满皱纹,坑坑洼洼就像剥裂的树皮,闭着的双眼愈发显得深陷如同两个洞穴,一双粗大干枯的手有气有力地搭在胸前的袍子上。这件袍子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格式和色彩,长长的下摆随便拖在脚边,即便沾满了灰尘也讳饰不住衣服上的污垢。若不是老者头顶斑白的发髻上束着一方紫阳巾,估计谁也猜不出他本来是个羽士。
收支宿县的百姓们脸上的神采仿佛一样被凝固,面无神采,来去仓促,视若无睹城门四周乞助讨要的流民乞丐。悠长的干旱完整麻痹了百姓们的认识,除了盼着下雨,他们对周遭的统统早已无动于衷。
看管城门的卫兵三三两两散开,有的无精打采蹲在地上抽水烟,有的懒洋洋坐在拦栅上张望,有的百无聊赖靠着城墙吹牛打屁。一双双阴鹫般的眼睛冷酷地扫视着收支的百姓,看到这些衣衫褴褛的百姓卫兵就忍不住皱眉头,内心暗骂:一个个穷鬼,老子想捞点油水都无处动手。至于耳边传来的哀嚎痛哭,他们都习觉得常,只要那些流民乞丐不进城,不在城门肇事,死得再多也不关他们的事。
小孩顿时警省,揉揉眼睛,站起来四周打量一番,推了推身边的羽士,“周道长,这边没草了,俺们得挪个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