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眉眼镇静,笑道:“侯爷记得奴婢的名字了!”
比及热腾腾的饭菜传到阁房的时候,外头有了脚步声,钟延光绕过屏风,挑帘出去了。
钟延光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夏蝉心疼地笑道:“夫人饿坏了。”
钟延光还是面无神采,语气淡淡地叮嘱道:“大夫说你忧思过虑,发汗醒来以后仍会头痛,口渴,咽喉肿痛,脉浮,须得好生保养,不然数日不好,到底难受,乃至还会落下病根。”
就在此时,次间里听得钟延光叮咛道:“把屏风移到门口去。”
苏绿檀挥挥手,让夏蝉退下了,她也重新躺下。
夏蝉忙服侍苏绿檀披上薄袄,给她倒了杯热水喝。
苏绿檀心头一暖,本来钟延光上午不止留在了家中,还一向在房里陪着她。
饭罢,丫环撤去碗筷,苏绿檀歪在榻上,裹着毛毡毯子,直勾勾地看着钟延光,自上而下的打量他。钟延光生的丰神俊朗,宽肩窄腰,侧影孤拔,两腿苗条,如何看都都雅。
夏蝉赶快低下头,掰动手指头数着,了不得了,侯爷这回一口气说了五十个字!
苏绿檀翻身面对墙壁,闷声闷气道:“晓得了。你走吧,免得我把病气过给你了。”
夏蝉忙去添了一副碗筷过来,悄声退去厨房用饭,换了冬雪在次间里守着。
肉糜粥一口接一口地喂出来,睡眼昏黄的苏绿檀垂垂重视到床前还站着人,她瞧着面前恍惚不清的人影,道:“糟了糟了……你如何跑我梦里来了。快出去出去……”
苏绿檀还记得她第一次进内书房的时候,曾在内里瞥见过一幅书法,上书孙子兵法《真假篇》中“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句。
钟延光淡笑说:“顺手书之。”
饿了一上午的病中人, 吃过药发了汗,嘴巴甫一尝到肉味,底子把持不住,苏绿檀伸开有些浮肿的花瓣唇, 把全部勺子都含在嘴里。
苏绿檀当时就吓坏了,都说字如其人,那副字,法度之松散,笔力之险要,当世无人能匹。可见钟延光内心是多么果断严厉的人。坊间传播他连公主也不动心的谎言,也怕是实在的。
苏绿檀入迷半晌,没想到钟延光会一向留到中午。她刚嫁过来的时候水土不平,实在有几天不舒畅,钟延光也不过当着人前问了几句,并未打心底里体贴她。
夏蝉拢着苏绿檀的领口,道:“夫人,奴婢晓得侯爷有甚么不一样了。”
夏蝉挑了珠帘出去,还没走到床前就道:“这帘子通风得短长,一会儿奴婢就让人换上绸布。”
能被钟延光高悬于墙的句子,想必也是他平常推行之道。
钟延光调子微扬,道:“那不是梦。”
钟延光脑筋里立即响起了苏绿檀撒娇的声音,她说“夫君大马,你可千万不要脱缰呀”,鬼使神差的,他就承诺下来了,阿谁“好”字脱口而出的时候,他本身都愣住了。
苏绿檀举着筷子的手顿住了,笑吟吟地望着钟延光道:“夫君赶来的真是时候,我正要用饭呢。”
细心想了想,苏绿檀双肩又软下去了,钟延光喜好她?大略还是不实际的。
如许文武双全,几近无可抉剔的一个男人,苏绿檀自问面貌倾城,博览群书,也不敢说配得上他。
苏绿檀总算复苏过来了,但人还难受的紧,脑筋发昏,鼻音有些浓厚,缩在被子里,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内里。
夏蝉发笑道:“夫人病的如许短长,侯爷中午才走,估摸着还要在衙门里待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