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想了想,终究同意了。内心只冷静盼着这一胎真是个男孩儿,不然大房的嫂子又不晓得会拿甚么样夹枪带棒的话来刺她――实在男孩后代孩儿她都喜好的。
院墙外,庞致一袭黑衣驾轻就熟地跳下来,鞋袜上纤尘不染,夹道口窜出辆并驾马车,内里看着朴素无华,内里倒是精美豪华,三壁浮雕四时花草,横椅前一筹措汉柏描金矮几,矮几上搁着一套和田玉的茶具。
比及庄静止了哭,擦净了脸,她又担忧道:“娘,现在庄颜也十四了,怕是二伯母也要替她筹办这件事。”
黄氏晓得庄守义有多期盼这个孩子,但她也怕庄颜受了怠慢,转头对着丈夫道:“颜姐儿是你我的第一个孩子……”她还欲再说,庄守义打断了她:“我免得,她也是我养大的。”
霍三娘和庄守仁干系尚算敦睦,但毫不是情深,男人又多爱如花美眷,她只能将心机多放在后宅和女儿身上,目睹着女儿顿时要出嫁,方更加心疼小儿子。
黄氏低下头,再没有多说。
霍三娘想了想,道:“虽说平南侯为人刻毒了些,但少有不好的谈吐传出,今后也不必担忧妻妾之争,何况大长公主又长伴青灯,论谁嫁畴昔了都能直接当家做主,倒是个好人选。”
霍三娘听了女儿替平南侯这般辩白,便晓得这丫头春情动了,先前给她挑了好几家男人,不是面貌不对劲,就是家世看不上。现在有个她看得上的,且家世又高,倒是能够策划策划。
六月里,天渐热,即便到了夜里也都另有些闷热。兰儿打着轻罗小扇,比及常喜堂的人来传饭,才搁了扇子,随庄颜一道过了夹道去了隔壁的院子。
庄颜咬咬唇,随即建议道:“依我看还是早说的好,多从公中支些银子出来,不然您的私库……”家中窘境,她不是不晓得的。若不是小时点点滴滴的困顿一次又一次的让她无措,好好的官家蜜斯,哪儿有那么活络的心机?
“颜儿有个弟弟才好了。”庄守义又问:“颜儿想不想有个弟弟?”
庄守义仿佛笑了笑,双手放在膝盖处,温馨地靠在椅子上。
庄静得了这些笑逐颜开,撒个娇道:“娘,我的月钱还要涨,不然那里够买常用的胭脂口脂。”
饭罢,一家三口往院子里去乘凉,下人们搬了几个有靠背的竹椅子,放在大槐树上面。
庄颜微微捏紧了帕子,母亲较之父亲要更心疼她些,只是父亲严厉霸道又呆板,她的婚事还很难说……
即便庞致现在不沾政事,但他天子亲侄的身份加上平南侯的爵位,只他想入仕,权势滔天又有何难?
这姐弟两个只差了一岁,都是小孩心性,平常最爱喧华争宠。庄静风俗挑刺,冷哼一声道:“怕是吉哥儿又逃学了。”
将睡未睡,她仿佛瞥见了庞致那张刻毒又清俊的脸,如果得了这个男人的爱,侯爷夫人的身份不要也是可得的。
院里轻风浮动,带着淡淡的凉意,黄氏答说:“还没有,想等稳一些了再说。”
下人端着瓷盘顺次出去,东次间里只听得见漱口的声音,再过会儿,便听不见甚么声音了。
临睡前,庄颜喝了口淡茶,本身重新发上拔了素银簪子剔了灯,顺了顺如绸的墨丝,才躺到了罗汉床上。
庄守仁这些年为了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投入的精力很大,对三个孩子未曾管顾很多,偶尔问起几句,稍有不悦,也是吵架的手腕,导致庄静现在的眼界也只随她娘普通,看近不看远,看浅不看深。庄静又非常依靠母亲,天然母亲说的都是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