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五更天里,冯嬷嬷就把抱怨连连的雷寅双从床上挖了起来。一番细心的沐浴熏香后,终究醒过神来的雷寅双精力抖擞地坐在打扮台前,由着那传闻是宫里出来的喜娘替她绞面梳头上妆。
“哎,干吗呢!”三姐从速把那盖头抢了下来,笑道:“这催妆诗一首还没送出去呢,你倒急着盖盖头了。没见过像你这么急着要嫁的新娘子。”
三姐看看镜子里尚未打扮结束的小新娘,倒是不知想到了甚么,忽地捂嘴一笑,然后凑到雷寅双的耳旁问着她:“昨儿花姨可有跟你说甚么?”
以是,自十月里订婚,直到次年蒲月初九的婚期到临前,江苇青和雷寅双这对薄命鸳鸯,竟是一次见面的机遇都没能捞获得。
对此,实在雷寅双很有些定见的。便是俗礼中规定,新娘嫁奁里必须包含多少套衣裳金饰,她却总以为,衣裳够穿,金饰够戴就行,再多就是华侈了。何况,谁晓得本年风行的东西来岁是不是就是后进了。与其把钱花在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上,倒不如全都折成银子给她的好……雷爹一听她这话,立时就把那原打算中的五万两的压箱银子又给加了一万两,倒是立时就把雷寅双吓得再不敢开口了,恐怕她爹为了风景嫁女儿而掏光了成本。
不一会儿,板牙奶奶和板牙娘也过来了。世人就雷寅双的妆容和喜服颁发了一回群情后,倒是又把话题都集合到了小静的肚子上,叫那被翠衣和喜娘围着的雷寅双好一阵愁闷――今儿她才是配角好吧!
盖头下的雷寅双忍不住就咬着舌尖做了个鬼脸。本来嘛,嫁人是丧事,就算舍不得爹娘,内心晓得就好,干吗非要哭给别人看!
想了“虎爷”两辈子心机的江苇青,在没吃到那口“唐僧肉”之前,甚么艰巨险阻他都能忍得,现在那“唐僧”就在锅里了,竟然老丈人叫他再熬上两年,他那里还能忍得住。因而一番还价还价兼各种心计手腕后,最后由太后出面做主,把婚期订在来年的蒲月份。
雷爹是万分不想女儿早早出阁的,因而咬死要让雷寅双满十八岁后再嫁人。此时雷寅双才十六罢了,便是过了年,她也才十七……
不过,因着此事,江苇青又叫雷爹给恨上了。自二人订婚后,他和雷寅双就再没见过面。
丝线绞着脸上汗毛的那种似科罚般的痛,令雷寅双一阵大喊小叫,也叫特特过来给她送嫁的三姐不客气地把她给讽刺了一番,“甚么时候竟这么金贵起来了?当年跟人打斗打得浑身青紫,都没见你如许叫过。”
“我如何不端庄?人伦大事呢!”三姐挑着那细细的眉笑着。
雷寅双愣了愣才明白三姐的意义,那刚被丝线绞得一片光亮的脸上顿时一片通红,倒是反手就拍了三姐一记,道:“还当你是端庄人!”
“罢了,从速把盖头盖上吧!”花姐笑道,“这孩子,瞧不见也罢了。”
不过,备嫁中的雷寅双倒并没有感遭到这光阴难过,因为她要做的事另有很多很多。固然她不善于女红(好吧,严格说来,她底子就不会女红),好歹那喜服上面也还需求她假模假样地扎上两针的(固然以后又叫翠衣给原样拆了)。并且,嫁奁可不止喜服一项。
“如何了?”板牙娘问。
也是直到这时,雷寅双才晓得江苇青的功劳为甚么于战报上不显了。因为他的功劳很难以杀敌多少来表现,他的功劳,都落在战时和关外各部落的结合纵横、以及鞑子王庭落败后各方好处分别的战略战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