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鹰见三娘动问养鸟雀之事,口中便道:“娘子如果喜好鸟雀时,小人屋内另有几只鹌鹑,可与娘子闲耍。”三娘笑道:“我倒不喜那等小鸟雀,只想看看可有鹰鹞?如偶然,也可驯养几只,闲时打猎公用。”
三娘动问道:“不知郑兄弟何故至此?”郑鹰道:“小人暮年间父母双亡,只在东京度日,因获咎东京一名权贵,是以失了家业,流落其间,只靠游走江湖间,做个鸟雀棚头,与人耍看,争些银钱度日。前些日到了此处,便投店在此,只是不想连日阴雨,不得出摊,川资用尽,方才被那店家欺辱。”
郑鹰一听,惊得目瞪口呆,不久方才道:“也不消这很多,各处州县都有驯养鸟雀的棚头,小人也熟谙很多里手熟行,都招揽过来也不须破钞很多,待棚头建好后,也可善养其他鸟雀售卖,自给自足便可。”
三娘道:“郑兄弟一身业艺,也不争落到如此境地,不知可愿投我门下?”郑鹰见她人美心善,又一身繁华,当下纳头便拜道:“愿跟随娘子摆布。”
一行人往南复行得旬月,早到了扬子江边,已经是玄月天气,是日秋风高文,乌云低垂,飞飞扬扬,下一天秋雨来,大江之上更是迷迷蒙蒙的一片,又兼风大雨急,是以不见片帆下水。
三娘大喜道:“好,只等其间事情一了,回到盗窟后,便即开端动手此事!”公孙胜捻着髯毛笑道:“此事若成,此后天下动静都朝夕可知,更无忧矣。”世人都是欢乐。
三娘放开后笑道:“这端的儿好玩,郑兄弟,教我如何驯养这两只海东青来。”郑鹰道:“只怕会伤了贵体。”三娘道:“无妨事,摆布要在此等待几日,便学来看。”
三娘大喜道:“此后盗窟有了郑鹰兄弟,遇有战事,便可有高空瞭望哨探利用了。”公孙胜等人听了都赞叹不已。
等了一日,雨势不歇,三娘在屋内气闷,取件貂皮大氅披了,撑了把油纸伞来,便邀公孙胜等人去狮子山一览。公孙胜等人欣然一道前去,五个穿了蓑衣,打了伞具,跟从摆布,六个一道出了旅店来。
随后三娘便就教起郑鹰这养鸟雀之法来,郑鹰如数家珍般说了。时宋人喜养鸟雀鹰鹞,东京街头有专为养鸟雀鹰鹞的棚头,又谓之习闲,凡擎鹰、架鹞、调鹁鸽、养鹌鹑、斗鸡、打赌、落生之类,便是一种谋生。
那男人大怒,揪起那店家来,便如拎个小鸡似的,口中怒道:“定是你家店东眼热我那些雀鹰,只想来谋我的!”那店家见他势猛,杀猪似的叫喊起来:“来人啊,来人啊,杀人了!”
三娘知他所言非虚,此前在东京时,也在庙东大教场内见得走马、打球、射弓、飞放鹰鹞、赌赛、老鸦打线等等,也少有人真正养鹰来打猎的。常有朱紫以百余千买一鹰去,可见好鹰的代价极其高贵。但三娘却笑道:“我此人胆量更大,只想驯养猛禽来打猎,郑兄弟手中可真有海东青之类的猛禽?”
听得店家喝骂,那男人只是忍气道:“连日阴雨,也不得外出摆摊,未得财帛,请在宽大些光阴,少时一发算还店钱。”
郑鹰闻言道:“此事易耳,便是将海东青从小驯养,教它辨识敌我、多寡、方位等等,只靠啼鸣是非辩白,此法小人也会。”
公孙胜奇道:“为何一向问起海东青之事?”三娘道:“记得乾德元年,有女真族遣使献海东青名鹰。此鸷禽来自海东,唯青鵁最嘉,故号'海东青’。此鹰在西军时,也多见夏军利用,除了打猎以外,也用作哨探。试想那鹰飞至高空,其下一览无余,便是最好的瞭望哨探。只是不知夏人如何与此鹰相同,能将鹰鸟所见事物,尽皆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