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雄依言按了按,微微点头道:“恰是。”三娘又道:“你可再按脐下一寸处尝尝。”杨雄又依言一按,这一次倒是剧痛难当,痛得杨雄直弯下腰去。
没多时,只见一个年纪小的和尚,揭起帘子入来。石秀看那和尚时,端的整齐。但见:一个青旋旋秃顶新剃,把麝香松子匀搽;一领黄烘烘直裰初缝,使沉速真檀香染。山根鞋履,是福州染到深青;九缕丝绦,系西地买来真紫。光溜溜一双贼眼,只睃趁施主娇娘;美甘甘满口蜜语,专说诱丧家少妇。
三娘哦了一声问道:“却不知那粮草屯在那边?”杨雄道:“便在城内报恩寺旁的官仓内屯下,那边粮草充足数千雄师半年用度。”三娘听了暗自记在心头。
潘巧云见了三娘微微一鄂,道:“官人,这位是哪家娘子?”杨雄答道:“却在门外赶上,直说我身有疾,在此与我看诊。”三娘直道:“阿嫂莫疑,我这趟便是来与两位解忧愁的。”
杨雄大窘道:“娘子,怎可如此无耻辱?”潘巧云垂泪道:“与你结婚两年来。同房之夜屈指可数,便是同房时,你都是那般烦恼,想让你寻医,你只顾脸面,不肯去。本日恰好有良医在此。话都已经说到这般份上,你还要躲么?”
那和尚入到内里,深深地与石秀打个问讯。石秀答礼道:“师父少坐。”随背后一个道人,挑两个盒子入来,石秀便叫:“丈丈,有个师父在这里。”潘公听得,从内里出来,那和尚便道:“干爷如何一贯不到敝寺?”老子道:“便是开了这些店面,却没工夫出来。”那和尚便道:“押司周年,无甚罕物相送,些少挂面,几包京枣。”老子道:“阿也!甚么事理,西席父坏钞!”教叔叔收过了。石秀自搬入去,叫点茶出来,门前请和尚吃。
翌日起家来,杨雄倒是神清气爽,精力奕奕,潘巧云却一时下不得床来,口中只怨道:“官人昨夜也太威猛,奴家这里都起不得身来。”杨雄笑道:“那便在床上等待为夫便了。”说罢自先去衙门应卯,唤使女迎儿来奉侍潘巧云。
三娘见那潘巧云出来,只见黑鬒鬒鬓儿,细弯弯眉儿。光溜溜眼儿,香喷喷口儿,直隆隆鼻儿,红乳乳腮儿,粉莹莹脸儿。轻袅袅身儿,玉纤纤手儿,一捻捻腰儿,真是风情万种,我见犹怜的才子一名。
杨雄闻言更是惊得合不拢嘴,直道:“低声些,三娘子好大的胆量,内里信赏三千贯缉捕你,你却这般大喇喇的坐在做公的家里。”三娘笑道:“我晓得节级与戴院长交好,是乃至此。”
三娘看着杨雄正色道:“节级,你若不让我治时,我便将节级这节私隐说出去,好教人嘲笑你。”杨雄涨红了脸,大怒喝道:“好个不知耻辱的妇人。”说罢便用手来推三娘。三娘却不慌不忙,抬手一格一引,悄悄巧巧将杨雄掌势卸到一边去了。
潘巧云不防他有这一手,微微惊呼,跟着心如鹿撞,看着杨雄时,只是眼汪汪的。杨雄将潘巧云放到床上,口中道:“娘子,为夫无礼了。”当下两口儿便下了罗帐,欢好缠绵起来。
到了屋内,石秀扶杨雄坐下,三娘替杨雄诊了脉来,眉头微微一皱,问道:“节级可曾婚配来?”杨雄不明以是,石秀便道:“俺哥哥天然结婚,有位嫂嫂在堂。”三娘点头道:“便请尊夫人出来,我有话问她。”
少时,潘巧云方才起家来,与潘公筹办那场法事来,只见潘公引了个道人来,挑将经担到来,铺设坛场,摆放佛像、供器、鼓、钹、钟、磬、香花、灯烛,厨下一面安排斋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