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笑了笑,将刚才赌坊赢钱之事说了,末端道:“实在这赌局内,十赌九骗,我刚才也是用了些伎俩的。”李逵道:“我却不信,刚才娘子你手未曾沾得那头钱,如何动手?”
但见:一个是沂水县成精异物,一个是小孤山捣蛋妖魔。这个是酥连合就肌肤,阿谁如炭屑凑成皮肉。一个是马灵官白蛇托化,一个是赵元帅黑虎投胎。这个似千万锤打就银人,阿谁如千千火炼成铁汉。一个是五台山银牙白象,一个是九曲河铁甲老龙。这个如布漆罗汉显神通,阿谁似玉碾金刚施英勇。一个回旋很久,汗流遍体迸真珠;一个揪扯多时,水浸浑身倾墨汁。阿谁学华光教主,向碧波深处显形骸;这个像黑煞天神,在雪浪堆中呈脸孔。恰是玉龙搅暗天涯日,黑鬼翻开水底天。
开初戴宗不及禁止,心头更慌,但见三娘那操船之术甚是熟稔,心头才安稳很多,便在岸上专等,这时江岸边早拥上三五百人,在柳阴树下看,都道:“这黑大汉今番却着道儿,便挣扎得性命,也吃了一肚皮水。”
三娘却笑道:“无妨事,本日得见两位,便是吃醉了,也得感觉欢愉。”李逵道:“真是利落的小娘子,本日得蒙娘子相帮,不但还了旧债,还赢了一笔财帛,铁牛这里敬你!”三娘举起碗来笑道:“我三个一起先喝三碗!”
戴宗埋冤李逵道:“我教你休来讨鱼,又在这里和人厮打。倘或一拳打死了人,你不去偿命下狱?”李逵应道:“你怕我扳连你,我自打死了一个,我自去承担。”
当下三人便对饮了三大碗酒,戴宗见三娘连喝三碗酒,眉头也不皱一下,心下更是敬佩,口中笑道:“难怪娘子能在华州统领群雄,这等豪气,不输豪杰豪杰。”李逵也道:“俺铁牛也服小娘子。”
酒保答道:“不敢瞒院长说,这鱼端的是昨夜的。本日的活鱼还在船内,等鱼牙仆人不来,未曾敢卖动,是以未有好鲜鱼。”李逵跳起来道:“我自去讨两尾活鱼来与娘子、哥哥吃。”戴宗道:“你休去,只央酒保去回几尾来便了。”李逵道:“船上捕鱼的,不敢不与我,值得甚么!”
李逵固然也识得水,却不甚高,当时慌了手脚。那小我也不叫骂,撇了竹篙,叫声:“你来,今番和你定要见个胜负。”便把李逵胳膊拿住,口里说道:“且反面你厮打,先教你吃些水!”两只脚把船只一晃,船底朝天,豪杰落水,两个豪杰“扑通”地都翻筋斗撞下江里去。
李逵回转头来看时,便是那人,脱得赤条条地,匾扎起一条水靠儿,暴露一身雪练也似白肉,头上除了巾帻,显出阿谁穿心一点红俏靠儿来,在江边单独一个把竹篙撑着一只渔船赶将来,口里痛骂道:“千刀万剐的黑杀才,老爷怕你的,不算豪杰!走的,不是好男人!”
当下三个便一边吃酒一边叙话起来,李逵腹中饥饿,将那一盘牛肉都吃尽了,三娘又叮咛切十斤肉来,李逵也不客气,只顾在那边吃。三个连吃了两坛酒,方才慢了些,戴宗酒量不及两个,微有些醺然之意,三娘见了道:“这里有好鲜鱼么?”戴宗笑道:“娘子,你不见满江都是渔船,其间恰是鱼米之乡,如何没有鲜鱼?”三娘道:“得些酸鱼汤醒酒最好。”
三娘微微一笑,取枚铜钱在手,随后在桌上转了起来,口中道:“一枚钱有两面,扭转起来后,若你能细算出它转动快慢,便能节制停下后,是字面还是幕面。如果看它转得快了,停下后是字面,而你要的是幕面,便可轻吹一口气,教它慢些,如此停下后便但是幕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