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座酒楼,名贯河北,号为第一。上有三檐滴水,雕梁绣柱,极是造得好。楼上楼下,有百十处阁子,终朝鼓乐喧天,每日歌乐聒耳。城中各处宫观寺院、佛殿法堂中,各设灯火,庆赏丰年。三瓦两舍,更不必说。
三娘引雄师次日离了梁山,望大名府而来,所过州县,并无扰乱,而附近官军听闻梁山军马击破凌州并东平、东昌二府三处军马,尽皆胆怯,待闻得梁山雄师过境,都是闭门保护,谨守城池,不敢出来堵截。
方才进得家门,只见两小我闪将入来,灯光之下看时,蔡福认得是刘唐、穆弘两个。蔡节级不认得两个,刘唐将切口信物对了,蔡福、蔡庆大喜,便请入内里去,现成杯盘,随即管待。
不移时,楼上鼓打二更。却说时迁挟着一个篮儿,内里都是硫黄、焰硝放火的药头,篮儿上插几朵闹鹅儿,踅入翠云楼后。走上楼去,只见阁子内,吹笙箫,动鼓板,掀云闹社,后辈们闹闹穰穰,都在楼上打哄赏灯。
三娘点头道:“时迁入了大名府,另有那些头领入得城内埋伏?”
当下商讨定后,三娘、黄文炳调拨兵马各自筹办。
黄文炳续道:“别的还调体味珍、解宝,扮做猎户,去北都城内官员府里,献纳野味。他俩个只看火起为号,便去留守司前,截住报事官兵。只看号火起时,却来先夺东门。又调了王英、郑天寿,扮做仆者,去北都城内闹市里房檐下宿歇,只看楼前火起,便去来往策应。再调孙立、李应,扮做客人,去北京东门外安息,只看城中号火起时,先斩把门军士,夺下东门,好做前程。又调邹渊、邹润,扮做卖灯客人,直往北都城中,寻客店安息,只看楼中火起,便去南门外截住雄师,打击来路。又调刘唐、穆弘,扮作公人,直去北京州衙前宿歇,只看号火起时,便去截住一应报事职员,令他首尾不能救应。张青、孙二娘、孙新、顾大嫂,扮做两对村里伉俪,入城买卖,寻至城内放火。潜入城内头领都调拨已定,只等主公雄师到来,便可用计。听闻三今后,便是赵官家寿诞,每年这天上,大名府都要办个灯会道贺,便当天人多趁乱脱手最好。”
这北京大名府是河北头一个大郡,冲要去处。却有诸路买卖,云屯雾集。梁山军马围城以后,便乘三娘回师之际,黄文炳、林冲退兵三十里下寨,是以城表里固然盘问得紧,但却未曾封闭城门。
诸头领都坐定后,三娘道:“现在击破凌州官军与曾头市救兵,梁山川泊之围也解,我意提兵再往大名府走一遭,会同尚在大名府的林师兄、黄智囊所部,攻取大名府。”
这天眼看将至道君天子寿诞,北京梁中书唤过李成、贵显、王太守等一干官员,商讨寿诞放灯一事。梁中书道:“年例北京大张灯火,道贺官家寿诞,与民同乐,全似东京体例;现在被梁山泊贼人两次侵境,只恐放灯因此肇事,下官意欲住歇放灯,你众官心下如何计议?”
初更摆布,孙新、顾大嫂、张青、孙二娘,两对儿村里佳耦,乔乔画画,打扮做村落人,挨在人丛里,便入东门去了。邹渊、邹润,挑着灯,在城中闲走。本来梁中书衙,只在东门里大街住。孙立、李应,各提着水火棍,身边都自有暗器,来州桥上两边坐定。王英、郑天寿,静处埋伏。都不在话下。
不一日,三娘引军马到了大名府城下,黄文炳、林冲等将接住,军马扎住后,三娘便即在中军帐内升帐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