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杨志两个俱都做过大宋军官,也知管治一方,倒是法度要紧,但却不甚通解如何管治盗窟,虽两个都坐了寨主之位,但却心甚无底。两个见三娘代为号令,寨中大小头领俱都领拔差事,教下法度来管治,事无大小都无整齐,顿觉大喜。
府尹看罢大惊,随即便唤访拿人等。只见阶下一人声喏,立在帘前,太守道:“你是甚人?”那人禀道:“小人是三都访拿使臣何涛。”太守道:“前日黄泥冈上打劫了去的生辰纲,是你该管么?”
却说那押生辰纲老都管、虞侯并十个厢军被杀死在黄泥岗上,到得傍晚时被过山猎户发明,孔殷到县里首告。县官听得出了偌大性命官司,不敢怠慢,随即取了猎户口词,叠了一宗案。便唤本处所都头、仵作,并地厢、里正、猎户一干人等,来到黄泥岗,上到岗来,取一众尸首退场查验了。
从老都管尸身上取出版信、腰牌多少,看了方知是大名府押送生辰纲的。世人回禀县官后,那县官不敢怠慢,仓猝差人往济州府衙、大名府、东京蔡太师三处送信细报。只是当场无一活口,也不知何人所为,也不知有多少人动手,便是一派无头公案。
三娘又问起三阮与白胜来,吴用道:“等了数日不见官人转来,便将金珠宝贝分了十份,给了四人四份,一份散给附近贫人,其他每人一份。官人那份,公孙先生暂管。”
三娘笑嘻嘻的取出一个牛皮水囊道:“那透瓶香好酒随身带了一壶。”鲁智深大喜,接过拔了塞口,抬头便是大大喝了一口。杨志闻得那酒香气,亦是口唇大动,鲁智深喝了几大口方才交给杨志,也喝了几大口,杨志大喊畅快道:“这酒果然好生有力量。”
三娘笑道:“鲁大师,杨制使,实不相瞒,这透瓶香在华州已是能大量酿制,每月能得千坛美酒。”当下三娘说了少华山、史家庄替天行道、劫富济贫之事,又说了与桃花山、柴家庄缔盟之事。
扈三娘哼了一声道:“那些人常日都是为虎作伥之辈,皆死不足辜。我杀他们灭口恰是为了斩断首尾,终不能为一点妇人之仁,将众兄弟性命悬于半空。那日你们都与那些人照过面,不杀了,迟早画影出来缉拿。”
立了约盟后,三个都是大喜,坐下又吃酒肉道贺,三娘道:“鲁大师,杨制使,缔盟以后,另有一趟买卖,这美酒透瓶香在京东西路一带的贩售之权便可全数交托二龙山。”鲁智深与杨志都是大喜,杨志道:“如此又多一条财路。”鲁智深摸着秃顶笑道:“迟早便有美酒喝了。”当下三个商定了在京东西路透瓶香美酒质价,又将分红利定下,得方便是五五对分,两家各得一半。
府尹喝道:“胡说!‘上不紧则下慢’。我自进士出身,历任到这一郡诸侯,非同轻易!本日东京太师府,差一干办,来到这里,领太师台旨:限旬日内,必要捕获各贼正身,完整解京。若还违了限次,我非止罢官,必陷我投沙门岛走一遭。你是个访拿使臣,倒不消心,乃至祸及于我。先把你这厮迭配远恶军州,雁飞不到去处!”
晁盖忙替吴用说话:“只怕无这等巧事。”三娘冷哼道:“当年我劫那生辰纲时,都藏了半载方才取用,这般方能避过耳目。现在这般做来,我那杀人灭口也白费了!不听我言语,迟早案子发作!”当下起家愤然离席,晁盖、吴用在那边面面相觑,一场欢宴却不欢而散。
府尹听得,大惊道:“多管是生辰纲的事!”仓猝升厅,来与府干相见了,说道:“这件事,下官已受了梁府虞候的状子,已经差访拿的人,跟捉贼人,未见踪迹。前日留守司又差人行札付到来,又经着仰尉司并访拿察看,杖限跟捉,未曾得获。如有些动静动静,下官亲到相府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