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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暮色中闲闲说着话,见蔺效过来,笑着打号召道:“世子。”
奇特的是,这女子跟上回那名歌女一样,身上都没有枉死者惯常会有的冲天怨气。
瞿陈氏喜极而泣,哭完了,又风风火火地叮咛下人购置子誉爱吃的酒菜,要好好犒劳犒劳儿子。
福元这才转怒为喜。
瞿子誉不懂内功,但突然听到这巨人的笑声,也猜到他多数工夫了得,沁瑶恐怕远远不是他的敌手。
她快步穿过天井,走到师父门前,敲拍门:“师父,我返来了。”
沁瑶收回视野,摇点头道:“我没事。”
巨人看清来人,行动一顿,那女子欣喜道:“六哥、七哥、十一哥!”朝沁瑶身后跑去。
见沁瑶转头,蔺效故作平静地移开视野,独自上了马,一抖缰绳,一人一骑踏着满地月光奔驰而去。
蔺效低头看着沁瑶,月色下,少女的脸庞出奇的标致,每一处五官都镀了一层轻柔的月光,如暗夜盛放的幽兰,直开到他的心底。
“我们一起玩好吗?”他耐烦地将皮电影小人们的细胳膊细腿摆放安妥,有些笨拙地开口。
“一个被挖去喉咙,一个被挖去眼睛,又都是貌美的妙龄女子,身后想来会怨气冲天,乃至会化为厉鬼,为甚么我在那两个女子身上都看不到涓滴怨气呢?”
“产生了何事?”瞿子誉大步行来,他方才跟王以坤等人来此喝酒,还未退席,想起四周有家乳酪酥饼素为沁瑶所喜,便跟同窗们告了罪,到那家店列队买酥饼。
“恰是。”
清虚子起家踱了两步,沉吟半晌,回身看向沁瑶:“所谓怨气,多数乃往生者死前心有不平之气,身后盘桓不去,凝为怨结,故而称为怨气。枉死者没有怨气,凡是有两种环境。”
“世子既然这般人才出众,想来有很多人家情愿与其攀亲,又为何至今未订婚呢?”瞿子誉问。
看着福元敢怒不敢言的圆面庞,沁瑶手心一阵发痒,追上去又拧了两把,这才过了瘾,大步往内院走:“师父和大师兄呢?”
几日前她还在澜王世子身边娇滴滴地劝酒,风情万种,艳压群芳。
沁瑶自告奋勇跟着鲁大一起去找哥哥。
“不必了。”瞿子誉淡淡一笑,“寒舍离此处不远,我们自行回府便是。”
路过前次那条窄巷时,沁瑶忍不住掀帘往外看去,就瞥见巷中几名少年追着一枚蹴鞠玩得正欢,偶有妇人路过,被斜刺里飞来的蹴鞠吓得花容失容,继而破口痛骂,少年们嘻嘻哈哈的一哄而散。
回想起方才的各种,他悄悄感喟,权势是个好东西啊,世子行起事来看似妥当详确,实则到处透着不容回绝的强势,他们底子有力对抗,只能任其摆布。
蔺效叮咛常嵘:“送瞿公子和瞿蜜斯回府。”又回身看着冯伯玉,“未曾就教中间的尊讳。”
“做甚么去了?这么久才来开门?”沁瑶佯怒地拧了拧福元那肉乎乎的脸颊。
常嵘正抱着胳膊靠在马车旁跟魏波等人闲闲说着话,见蔺效等人下楼,脸上闪现惊奇的神情,迎上前道:“世子。”
蔺效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番冯伯玉,又看看沁瑶,冷酷地点点头,叮咛魏波送冯伯玉回府。
王以坤说完,见瞿子誉久久无言,兀自盯着脚下的青石砖发楞,迷惑地伸手到他面前比划道:“文远?文远?”
瞿子誉点点头,转头叮嘱沁瑶一句:“莫在此处逗留,速跟鲁大回府。”便跟冯伯玉仓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