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久不知要如何表达,只是默了半晌,说道:“阿久也不清楚,但是……本日一早,传闻大理交了大理寺卿的头衔,以此换陛下重新彻查当年一起昭帝刺杀案……”
“唐卿……?”沈念七眼神微亮,吃力地撑起家子,“但是……我是连坐重犯,唐卿如何会……不可,我不能待在大理寺,会扳连唐卿的……我得归去……”
“我算甚么……”唐玄伊垂眸轻笑了一声,忽而上前将沈念七纤薄的身子搂入怀中,用力地吻住了沈念七的唇。他吻得很深,仿佛欲在这一刻夺走她的全数。
而后像是在做着痛苦的决定,咬住下齿,渐渐松开本身的指尖,她的双拳仍然紧紧地握着,颤抖着,后退着,渐渐分开了唐玄伊。
念七怔了怔,缓缓低下头,下唇已被她咬出血痕。
落日西下,沈念七悄悄站在大街的正中,她了望着,然后跪坐在地。伏下身一拳狠狠打在地上,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地上砂石磨破了她掌侧细嫩的肌肤,乃至磨出了血痕。
“沈冲……”唐天明却俄然开口,他没有看念七,而是虚望着唐玄伊分开的处所,“二十五年前,我在场,在我看来,事情没有任何疑点。”
这是沈念七见过的最暖和的笑容,此时却如针扎,一点点刺入她的心底。
但是她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痛,比死还要痛,仿佛有甚么东西,正一点点钻入她的心窝狠狠毁灭着。
“大理,时候差未几了。”石温正从旁提示。
“嗯……”在那颤抖的、惨白的唇中,悄悄的,艰巨的,道出了如许一个字。
念七却早已哭得不成人形,那份自心底流窜出的哀思,像是一把利刃,不断地在她的心头割着。
“唐玄伊!!!!”
沈念七俄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唐玄伊的腕子,泪水已经占满脸颊。
“唐卿,你――”
唐玄伊愣住脚,转头看去。
“唐大理已经走了……”潘久渐露哀痛,“就在刚才,御史台的人已经将大理带走了,大理以连坐之名,换回沈博士自在,参与查办刺杀案……”
秦卫羽已经带着鞋子和衣裳来到沈念七身边,然后亲手替念七穿上鞋子。
念七终究忍不住哭起,薄弱的身材在北风中瑟瑟颤栗。
潘久一下按住了沈念七双肩,神采微凝:“沈博士……”
他的眸始终凝睇着她,密意又不带半点游移。方才披在念七身上的袍子,因着这一行动而掉落,在风起之际,如浪涛般在他们两人身边飞舞,坠落。
沈念七一把推开潘久,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便冒死跑出了房间,然却因为刚醒来腿脚不稳直接跌摔在地。
沈念七震惊地回望着唐玄伊,然后拼了命地想要将唐玄伊推开,但是这一次,唐玄伊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固执,底子容不得她逃开分毫。身上的力量化为哀痛,沈念七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浸入衣衫,好像花瓣,装点,伸展。
沈念七见潘久的模样不对,神采也跟着凝了下来:“唐卿是不是出了甚么事?”
潘久立即追来要扶,可沈念七却没有理睬,不顾身上被划出的血伤,拼了命地朝着内里跑,然后一起赶到了大理寺的正门。
“但是他信赖不是吗?我的儿子,信赖着,我的儿子,挑选了你。既然是他的挑选,我就必然会站在他这边。我会将我所晓得的统统奉告你,然后去调查本相……”
沈念七的脸颊下认识抽动了两下:“你说甚么……你是说,唐卿……替我……进了御史台?连坐之名……?”沈念七右手捂住唇,震惊与哀思几近一刹时全数席上,然后冲动地抓住潘久的双肩,“唐卿在哪儿,他现在在哪儿,他走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