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她的夫君明显已在得胜返来的路途中,又如何会俄然罹难?便是她真的射中带了煞,便真的该不般不明不白的去死吗?“大奶奶,上路吧。”玉嬷嬷平板的声音再次响在宋锦瑜耳边。
俄然耳边却响起一个细嫩的声音。
宋锦瑜感觉本身必然是在做梦,梦里,她回到了十三岁那一年。
盛家四公子,盛老夫人的心头宝。便在他归府的当日,盛老夫人的亲信玉嬷嬷来到她的院中,她像昔日那般袖了手立在她面前,向她转述了盛家对她终究的裁断。唇角有血浸了出来,宋锦瑜已经感受不到痛意,她心中只要恨,恨盛家人,恨那死的不明不白的盛家大爷,可她最恨的,倒是本身。
便在她眼睛终究合上之时,透过窗棂她仿佛看到有个身影负手立在廊下。
宋锦瑜才跨步迈进院子,在一旁指导着小丫头采花瓣的大丫头青黛已经迈着小碎步迎了上来。“大奶奶。”宋锦瑜停下步子,笑着望向院中那株足有腰粗的桃树。青黛不由得含笑着道。“老夫人早上念叨着桃花羹,奴婢便想着趁日头还没升起来,采些花瓣备着,晌中午给老夫人蒸碗软糯的桃花羹。”
“……四公子,您如何来了?”
当年,是她为了母亲一句‘十里红妆,风景大嫁’而用尽了心机。
同业的另有夙来与宋氏交好的江氏女眷。
“真是个心机细致的。”宋锦瑜含笑着赞道。
宋锦瑜缓缓合上了眼睛。身子本已痛的没了知觉。宋锦瑜心中另有几分光荣,光荣死这类事,并不那么让人难以忍耐。
十六抬的花轿在旁人眼中天然是极贵气的,吹鼓手一起奏着欢畅的调子,终究绕了半个长安城……她端坐在轿中,一起听着百姓的惊呼声和赞叹声。赞宋家女人嫁的风景,十里红妆,乱世大婚,细数这几年的长安城,便没哪个女人有她嫁的风景。
“不是你的错。对了,五妹呢?伤的可重?”坠车之事她模糊有些印象,只是却并不像白荷所说是马儿不测受了惊,而是有人暗害。只是此时她却不便开口。“五蜜斯只是受了惊吓,被夫人接到身边照顾了。”白荷轻声道。
那一年,她与盛家大爷订下婚事。而此时,梦中的她正走向那既定的运气。十三岁这一年,嫡母带了她们姐妹几个上山祈福。保佑当年了局的大哥能高中,保佑远行的父亲能安然返来。
初春的盛家己是花团锦簇,那满树的桃花儿,杏花儿颤威威的开在枝头,还没进院子,丫头们嬉闹的声音已经透墙而出。
额头上缠的白绢模糊渗着血丝……白荷一阵心疼,毕竟没舍得再开口打搅宋锦瑜。便在那微晃的车中,宋锦瑜再次沉沉坠入梦境。
模糊记得上一世白荷也是这幅神采,她看到后,自嘲的道了句‘亲母便是亲母’。乃至白荷心中对于五蜜斯有了芥蒂。实在,她的统统亲人中,五蜜斯宋锦云算是最心无城府的人了。她是嫡出,自幼被母亲宠着纵着,性子带了几分娇憨。何况受伤之事,实与她无关。“五妹还小,母亲多照顾她些也是应当。白荷,我乏了,想睡会,到了庙中再唤我。”宋锦瑜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
宋锦瑜迈开步子,超出青黛,超出一众小丫头,超出那珠腰粗的桃树,树上的花儿开的那般残暴,残暴的有些刺目。这景,她看了足足五年了,五年前,她风景嫁进盛氏。结婚当晚,她的夫君接到朝廷旨意,边关有敌来犯。
“四蜜斯,但是痛的狠了?”这声音,这声音……宋锦瑜猛的展开了眼睛,她的面前,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环正一脸担忧的望着她,见她醒来,面上暴露忧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