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心池乃是剑宫八十九处寒泉之一,与漱玉泉的泉源漱玉池地点地附近,不过一个是山中寒潭之水,一个是山中冰川之水。
因此言枕词在长久思考以后,还真转回了精舍处,站在外头说:“原公子,薛师叔派我过来,卖力你身边的琐事,你可有叮咛?”
言枕词:“……”
原音流不疾不徐:“真人与我叙了话旧情,说将离禹尘剑借我一观。”
晏真人:“十年前我问你一次,十年后我再问你一次:留在剑宫学武如何?”
晏真人吐出一口浊气, 微抬起手,招了一招。
当洗心池的水真正挑好、烧热,并注满一个闲置池子时,已是月上梢头。
未几时,房门一声“吱呀”,两人齐齐转头,见原音流神采凝重,走了出来。
言枕词:“没有瞥见甚么,只瞥见剑宫认得出来的长老都出入过副殿。”
说完,言枕词一顿,抬面前看,瞥见月下花木萧疏,于腾腾白雾中鲜艳欲滴。
自接天殿出来以后,薛天纵的两个徒儿与言枕词就被一起打发来剑宫精舍处,为原音流安插房间。
原音流也叹了一口气:“真人, 你现在另有精力管我吗?”
“是啊。”原音流长长一叹,“我本不想过来,无法剑宫不肯放人――”
半晌沉寂。
言枕词:“我在洗心池边直接看到了接天殿后的副殿,有些惊奇,以是在那边盘桓了一会。”
言枕词不敢信赖:“为何原音流会是掌门的血脉?就算掌门对原音流非常体贴,也不能申明掌门就和原音流有……有甚么。”
原音流:“……”
言枕词并不回绝,一口将这要求承诺下来,便翻出沐浴用的大木桶,自去洗心池打水。
晏真人闭目不语。
精舍以外,是萧萧玉竹。玉竹以后,磨剑崖模糊可见。
原音流施施然坐下。
言枕词站在外边:“本日担水挑得迟了些,倒不是山路难走的原因。”
原音流叫住了人:“薛道长。”
原音流:“嗯?”
原音流慢吞吞答:“我要洗心池的水。”
这个池子水质实在不错,只是藏在高山深处,四周又被树木覆盖,平凡人迹罕至罢了。言枕词拿着木桶来到此地,将木桶全部浸入水中,默数三息,正待提起之际,不经意一抬眼,却从树叶的裂缝中见到了接天殿的紫瓦。
一样跟进屋中的薛天纵看了原音流一眼,这一眼迅疾如电,此中仿佛带着些许不信。
原音流:“真人?真人?”
原音流:“……”
过往腐败的眼神已被浑浊和血丝代替, 但看清是原音流后,晏真人还是微微一笑, 说:“音流来了……坐!”
薛天纵愣住脚步:“何事?”
薛天纵:“是,三师叔。”
将这些东西摆到一半,罗友终究忍耐不住,把东西一放,冲动抓着身边两人说:“我就晓得,我就晓得,你们看三师祖那殷殷体贴的模样,再听三师祖说的掌门沉痾也要见原音流一面!唉,之前在剑宫传播的小道动静竟然是真的!原音流真是我们掌门的血脉啊!”
原音流沉重道:“掌门病体支离,未说两句便堕入昏倒了。”
半晌后,端木煦放下掌门手腕,似早有预感,神采虽沉,却不非常火急,转向原音流问道:“掌门可交代了甚么?”
他连唤了两声,也不见晏真人答复, 不由靠近前去, 细心看了晏真人一眼,见晏真人气若游丝, 面如金纸, 只比死人多了一□□气。
原音流:咦?
一样样平日在剑宫金银玉饰、锦被绮罗被搬进精舍。罗友捧着如云轻的云蚕织绒被铺在床上,褚寒抬着人高的七宝珊瑚放在房间角落,言枕词则端上了一盘子宝殿龙船、仙宫玉女的牙雕根雕,筹办摆在多宝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