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鸿忙扶住，令他躺着，“不必不必，小兄弟想多了。”
“爹，他醒了。”
“女儿晓得错了。”她垂下脑袋，牵住冯氏的衣袖，“是比来内心发慌，传闻宏恩寺体例事，才溜出去的，前后也就大半个时候。自罚多抄两篇书，好不好？”
现在梁靖已二十，本该回京谋个官职，文韬武略，正可发挥拳脚。
谢鸿点头，将手里的药方递回给郎中，笑了笑，“郎中说伤势颇重，外伤在其次，只是失了血，须好生静养，药已有人去抓了，你尽管放心。不过——你重伤成那样，实在叫民气惊。魏州城里比来风平浪静，也没传闻过有甚么贼人出没，不知你是……”
而很多事，都是在谢鸿遇刺后，垂垂偏离正轨。
客院里门扇紧掩，玉嬛也没张扬，只叫石榴带人守着。等谢鸿出来，石榴忙在前打帘，引入客房。
“梁靖不是还没结婚吗，就轮到他弟弟了？”
“竟会有如许的事！”谢鸿目光微紧，诘问道：“那追杀你的人……”
梁靖还在内里昏睡，面色仍旧惨白。
谢鸿本来在翻书，听了这话神采稍肃，坐直身子，“她是筹算说给谁？”
玉嬛对着她洞若观火的目光，垂垂心虚。
——小尽是玉嬛的奶名，因生在二十四骨气里的小满那日，便取了这名字。
他被救下后，随身的剑也被谢家仆人从后园寻回，放在枕边。现在房中无人，他紧皱着眉头缓缓擦拭剑锋，目光不再涣散衰弱，却如暗夜中负重顺风的行客，刚毅而冷凝。
梁靖记得很清楚，在他回京谋职后曾产生的事情——
梁靖对谢家的事插手太晚，只晓得永王当时是寻了个跟谢鸿有私仇的人做替死鬼，把刺杀朝廷命官的脏水泼向太子，狠狠踩了东宫一脚，却不知真正刺杀谢鸿的是谁。
府里留了客人却来路不明，这事终须请谢鸿决计。
目光触到相互，梁靖心神微动，玉嬛倒是面露忧色。
闻声开门的动静，玉嬛忙搁了笔，快步走到跟前，含笑撒娇，“娘！”
都城里夺嫡的情势，也是在当时渐渐从太子倒向永王，终至太子被废、永王即位。
“举手之劳罢了，不必这么客气。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她这般扮灵巧，恐怕是又偷溜出府去玩，怕被谢鸿惩罚，来她这儿找庇护。
……
他虽正被太子打压，算是身在窘境，却不是见死不救的人。虽未能探出秘闻，但察言观色，看言行举止，这晏平也不是心胸不轨的人。见他实在精力不济，便安排人照顾，带着妻女出来，又命人到府邸四周查探。
客院中，梁靖却没这等闲心。
更别说声音柔嫩，跟院里养的那只小奶猫似的，楚楚不幸。
冯氏摇了点头，“不是那么回事。梁靖也快了，我传闻二房的薛夫人中意沈家那位女人，沈家也成心跟侯府攀亲，就等梁靖返来定下婚事，两边算是门当户对，大家都感觉是好婚事。我们小满这婚约又……你如何筹算的？”
梁靖来谢府，是赶在谢鸿遇刺前化解家破人亡的惨事，对谢鸿佳耦实则知之未几。
灯烛暗淡，罗帐半卷，冯氏才盥洗罢，满头青丝拢在胸前，背靠缎面软枕。
冯氏拿她没体例，在她眉心轻点了点，责怪，“晓得错就好。过两天梁府设席，到时候带你去散散心，等过了这阵子，就不拘着你了。好不好？”
花枝暗香，怡民气神，对养伤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