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坐落在山脚,依着山势伸展而上,门前是蜿蜒而过的丽金河。这一带河槽宽广,阵势平坦,河水流得也陡峭,水波粼粼间长着几丛芦苇,有野鸭出没。
“承蒙殿下高看,”谢鸿拱手,亦含笑道:“先前下官的案子给殿下添了很多费事,本该下官设席伸谢,现在却要殿下劳心,实在忸捏。”
风卷着湖面的水汽拂来,永王言谈暖和,令人如沐东风。
次日玉嬛从后院散心返来,顺道畴昔瞅了瞅,一眼便见到素白纸笺。
恰是傍晚,魏州城一座酒楼不起眼的雅间里,梁靖靠窗而坐,内里一棵老槐葳蕤浓绿。
梁靖悄悄站了半晌, 走到跟前,见屋门的铜锁安稳, 便翻窗而入。
谢鸿原觉得永王设席,会请魏州城很多高门前去,岂知马车停稳了掀帘一看,息园外温馨空荡,除了门房几位老仆,竟不见半个旁人身影?离商定的时候只剩了一炷香的工夫,按理来宾也都该来了,如此冷僻,莫不是永王只请了他一家?
月光柔亮, 他磨墨铺纸, 写了个简短的纸条, 而后翻窗出去,放在承担里,暴露点纸条的陈迹。
随即从案后蒲团起家,声音安稳不惊,“小女的婚事已有了端倪,多谢殿下体贴。”
没过两日,端五刺杀的案子就有了端倪。
……
谢鸿忙接了,到了十七那日,带妻女出城。
看来她是活力了, 不然以她这般待嫁的年纪,哪会做这般老练无聊的泄愤之事?
这般讯断,正合梁靖情意。
承担里装的是甚么, 显而易见。
不过也怪他考虑不周,先前藏身谢府,不得不坦白身份,以后琐事缠身, 全部心机扑在永王那边,没找着合适的机遇跟她说明白。原想着告终手头的过后光亮正大地登门,成果府里猝不及防地遇见, 竟闹出这么个大曲解。
遂跟陈九分拨了前面的事,借着骑马游猎的机遇,去了趟秦骁地点的清丰府。
顺水推舟么?
“谢大人来得果然定时,快往这边请。”说着,躬身带路,满面笑容。
河面上,一座五孔的拱桥衔接东西,过了桥便是息园的正门。
息园原是武安侯府的别苑,后随梁玉琼陪嫁永王府,沾了皇家的边,便决计补葺过。
“莫活力,易伤身。”
“旁人哪有这福分?”管事引着谢家人出来,便叫人关了园门。
梁靖举杯饮下烈酒,目光冷凝。
来不及细细揣摩,永王身边那位长史便不请自来,登门拜访,送了份请柬,说六月十七那日,王爷会在城外的息园设席散心,邀谢鸿带夫人和玉嬛前去。
设了防盗, 比例一半哈~^^ 明月高悬在半空,将满院景象照得清楚——屋檐下, 一个简朴的包裹被吊在横梁上,里头装的应是轻软之物,偶尔随风微晃。站在甬道看畴昔,活像是在城楼吊起来示众的犯人,显眼又放肆。
临水曲廊蜿蜒,亭榭翼然。
动静递到谢家,谢鸿沉默不语,玉嬛也是满头雾水。
谢鸿甚为不测,穿过门前那片森森翠竹,周遭鸟啼风吟,异化着模糊随风传来的琵琶之音。园中屋宇错落,山石花木相间,绕过数重回廊,是一方引河水而成的小湖,中间是座堆出的岛,上头嘉木繁荫,绿暗红稀。
那便是要秦骁遂了永王的意,先供出东宫。届时永王没了防备,呈报案情后放心回京,东宫赶在灰尘落定之前,设法在窘境里昭雪,既可抛清干系,还能揭出永王栽赃诬告的暴虐用心,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