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哑而黯然的声声响在耳畔,莫名震惊了顾砚龄的一颗心,看着两鬓斑白的元皇后,现在也是早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少了那份国母的风华,倒是多了几分为人长辈的驯良。
顾砚龄深知多年的伉俪之情下,蓦地的存亡拜别是多大的痛苦。
“怀珠。”
话音落尽的那一刻,元皇后涣散的眸子不经意一顿,下一刻,顾砚龄便发觉到一双手暖和地覆上来,包裹住她的手,顺着看畴昔,正对上元皇后信赖而慈和的眸子。
此话一出,殿内的人顿时慌乱起来,皆是神采一白,腿软的跪下去,哭声和告饶声垂垂扬起来。
听得此言,崔文程缓缓抬开端来,似是沉默了半晌,才缓缓从唇齿间溢出话来。
说到此处,一滴滚烫而盛满太多情感的泪落在元皇后包裹她的手背上,模糊中,恍惚了顾砚龄的双眸。
沉默中,顾砚龄微微点颌,目睹着何院使与吴院判退了下去,这才转而侧过身子,恭敬而靠近地半跪在元皇后的膝下,语中降落却足以让近前的元皇后与太子妃许氏听到。
“本日在乾和宫服侍的人,皆送去北宫暂作安设。”
对于满朝的皇亲贵戚,满朝的文武,另有这岌岌可危的京师而言,这两万余铁血将士,便是独一的朝气。
一阵慌乱以后,晕厥的元皇后好不轻易再展开眼来,神采倒是灰败的并不比病榻上昏睡的建恒帝好到哪儿去,现在她眼神涣散,仿佛失了神,一双眸中承满了太多庞大而难以言喻的情感,仿佛如一层又一层密不通风的网,将她重重包裹起来,只能困在此中。
顾砚龄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沉重与期盼,元皇后与许氏,是将这一幅江山画卷,交到了萧译与她的手里。
“太子妃的意义,便是本宫的意义,谁再多言,当即拖出去杖毙,扔入枯井里去——”
就在这一刻,元皇后冷厉而冰冷的声音仿佛一把利刃,斩断了统统声音,只见面前的世人皆噤若寒蝉,战战兢兢地跪在那儿,抖如筛糠。
可她更担忧的,是这痛苦以后的层层危急。
窗外的北风微拂,烛火摇摆中,顾砚龄看着面前兵部尚书崔文程刚毅而凝重的神采,手中不由微微一顿,沉默中,终是抬眸缓缓问道:“一旦洛王起兵,我们可用的,另有多少人?”
直至最后一人走出殿中,顾砚龄与元皇后当即指派亲信值守乾和宫,不得奉召,不得随便收支。
崔文程的语气低喑而沉重,坐在榻上的女子眉眼间蓦地浮起轻然的笑意。
回身间,跪在面前的女子背脊挺直地站在榻前,语中不徐不疾,不扬不抑,倒是足以安宁民气。
“抛去老弱病残者,还余两万余人——”
“祖母老了——”
“为功,还是为贼,信赖你们晓得该如何挑选。”
“阿九不负皇祖母与母亲,愿与大兴,与萧家共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