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产下后代后,便默许了元姨娘与安姨娘,这才有了安姐儿和文姐儿,如此,一心折侍顾敬羲和谢氏的二人今后又多了一个盼头,那就是给两个姐儿奔得一个好远景。
谢氏却并不甚在乎,有些倦怠的斜靠在软枕上:“现在用不着,便留着今后给两个姐儿出阁做添妆,你们在府中多年,一边经心奉养,一边为老爷哺育两个女人也是不易,女人家不似哥儿,到时候是要嫁去别人的门里,如果嫁奁压不住,难道让旁人看低了去,如此指不定被人轻贱。”
顾砚龄抬眸看了眼阖着眼的谢氏,便小声对徐嬷嬷道:“母亲既是倦了,我便先回琉璃院了,劳烦嬷嬷顾问了。”
看着拿杏花模型刻出来的糕点,上面黏着五瓣杏花,杏花的香味和着蜂蜜的味道缭绕鼻尖,使得不贪食甜点的顾砚龄也禁不住咀嚼起来。
元姨娘与安姨娘一听,忙拿帕子拭了泪,笑着道:“是了是了,是我们胡涂了。”
说着谢氏看了白兰一眼,白兰便当落地从里屋又取了两个勾画串枝玉兰的檀木匣子,一翻开,内里整齐地摆着两套翡翠头面。
谢氏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好了,你们也归去安息吧。”
说着话,顾砚龄眸光微抬,似是回味般喃喃道:“感激之心到底比畏敬之心更加虔诚,也更易把握些。”
顾砚龄现在背着身子,看不见谢氏的神采,唇瓣倒是不由勾起了然的笑意,与谢氏相处多年,顾砚龄如何不知谢氏心机,方才也不过是假装不知,摸索罢了。
乌压压的人一去,屋内顿时敞亮起来,却也猛地有些空落落的,只案上的喜鹊登梅掐丝香炉里,环绕着丝丝沉水香息,悄悄的打着旋儿,没入氛围中。
安姨娘与元姨娘忙给谢氏行了礼,复又朝顾砚龄行了礼,这才端方的退了出去,谢氏看屋内一世人,不由眉头一皱,徐嬷嬷如何瞧不出,忙将世人都退了出去。
待进了静华院,两边洒扫的丫头婆子早已停了手中的行动,规端方矩立在两侧,待小丫头打了杏花软帘,顾砚龄同白兰将谢氏扶进了里屋,帘子落下,才又做起方才的活计来。
谢氏抬眸看畴昔,现在安姨娘与元姨娘如何还不明白,太太这清楚是在安她们俩的心,奉告她们,即便两个姐儿是庶出,比不得龄姐儿嫡出的高贵,但念着她们二人多年的忠心诚心,今后必会给两个姐儿寻一个好夫家,添一份好嫁奁,给两个姐儿撑门面做脸。
方才的一幕,于谢氏而言便如同垂钓,畴前对两位姨娘谢氏一贯是大要随和安抚,公开里却也不无衡量压抑,多年的苦心运营,就像是在一汪暖意的春水里放了长线,直到方才丢下那最为不成或缺的鱼饵,这鱼才算是完整地钓了起来。
“两个姐儿还这般小,哪用得了这般的好头面。”
谢氏缓缓坐在南窗的暖炕上,顾砚龄便坐在了另一边,屋内虽是丫头媳妇儿站了一堆,倒是涓滴不见多余的声音,安姨娘端着一个莲纹青花小磁盅,元姨娘谨慎盛了一碗谢氏每日需饮的冰糖血燕来。
“这两套头面就给文姐儿和安姐儿戴吧。”
女儿的毕生靠着主母谢氏牵线,如果今后两个女人出嫁了,她二人在谢氏前凡是奉养不周,生了贰心,那两个女人当初嫁的有多风景,在夫家就能跌的有多狠,毕竟夫家看的是与谢氏的干系,爱屋及乌,这个事理元姨娘和安姨娘安能不懂?方才那一刻,两位姨娘算是完整与谢氏系在了一起。
“你就没有甚么要与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