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在我耳边轻笑一声:“你相不信赖,容浔就在里头?”

冷风夹着三月樱花与莺哥的声音一同飘过来:“陛下的刀如果快得过我,别说是这恼人的宫廷礼节,就算同床共枕之事,我也无一件不听陛下的……”她话还没说完,一柄狭长刀影已在半空划过一个圆弧利落回鞘,男人连站姿也无甚窜改,她头上松松挽起的发带却回声断开,泼墨般的青丝披垂肩头,半空中被长刀削成两半的樱花慢悠悠飘落在她胸口。

而后,这梦境的变幻混乱且敏捷。

容浔不疾不缓缓行过来,看着抱住mm的莺哥,轻声道:“你累了,先回房歇息。”

懒懒靠在床沿的莺哥将团扇移开,浓黑的眸子跟着眼角挑动微微上眄,仅这一个行动就透露百般风情,一副熟谙风月的模样,仿佛天生就在花楼里打滚。

他将手递给她,拉她起来,缓缓道:“我记得你第一次杀人以后,怕得躲在我怀里,躲了一宿。”

她昂首看我,“你说是不是?”

她抿起唇角:“我终归要长大的。”她靠着横栏当真看他,“我会成为容家最好的杀手。”话毕脸上腾起红色的霞晕,衬着乌黑容颜,丽得惊人。

那是个凉夏,廷尉府的大院里开满紫阳花,她mm穿戴乌黑的孝衣,和她一模一样的一张脸,泪盈盈站在红色的花丛中,怀中抱着一只庞大的净瓷骨灰瓶。

一阵急似一阵的电闪雷鸣中,容浔缓缓放动手中银杯,端起烛台绕过屏风走到床前。昏黄烛火映出榻上蜷得小小的莺哥。她身子在瑟瑟颤栗,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眉心皱得短长,嘴唇上咬出几个深深的红印子。

他瞥眼看倒在地上圆睁着双眼的可怖女子,皱了皱眉:“这一刀,太狠辣了些。”

我感觉有点冷,朝慕言靠了靠,他看我一眼,将我拽得再靠近他一些。

他将烛台放在一边,伸出苗条手指抹她的眼角,似要抹去并不存在的泪水,她怔怔看着他:“我杀掉他了。”她举起乌黑的右臂,搭在他俯下的左肩上,“就是用的这只手。”

未几,屋外脚步声踢踏传来,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出去的男人身着黑缎长袍,长了张再浅显不过的脸,仿佛喝了很多酒,走路盘跚不稳。

他顿了顿,揽住我往沉沉雾色中蓦地晕出的白光走去,一步一步。这郊野般空荡荡的暗色里,只听得见他和我的脚步声,似踩在水上,收回泠泠轻响。

她当真地蹲下去细心研讨那女子的刀口:“如许果然毫无美感,另有点吓人,今后我直接堵截他们的脖子好啦。”

她伸脱手来,做出要去握他手的模样,却猛地攀住他肩膀,伸手一拂便取下他发簪发带。她淡淡一笑,拍鼓掌:“这才算公允。”

她仓促赶返来,还是翩翩的紫衣,遍及未洗的血痕,风一过,可想胭脂味犹带杀伐的血腥。mm抿着唇角,神情酷似她十五岁软弱又要强的模样,一头扎进她怀中,哽咽道:“奶奶想看看你,说必然要见你最后一面才下葬。”她伸手握住那净瓷的白瓶,手心微微颤抖,脸上却没有任何神采,半响,道:“让奶奶一起走好。”

我将灯台端得近一些,问她:“你梦到了甚么?”

男人眯起眼睛来,保养得宜的一双手企图嗳昧地抚上她细白颈项:“传闻你是楼国人?楼国的女子天生肤若凝脂,本日便让我看看……”他手一拂扯下她罩在裹肚外的轻纱被子,行动卤莽地俯身咬住她乌黑肩头:“看看你是不是也肤若凝脂。”男人的吻沿着肩头颈项将近覆上她脸庞,却蓦地静止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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