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明白天子是在向他探听父亲得知姐姐景暄就义的动静以后,是否能支撑得住,遂敛容答道:“景昭从长安解缆前,家父还要景昭莫在圣上面前提起姐姐,免得惹圣上伤感。家父已传命全军,看管好宫内、京内各处库藏,恭候圣上回銮。”
“大胆,圣驾前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王保儿终究比及了一个机遇,冲来兴儿厉声呵叱道。
“哦?朕有何事,需求你来替朕担忧哪?”天子下认识地向前探着身子,迷惑地问道。
来兴儿自进得帐来,一向跪在景昭身边,将方才帐中诸人的神态、举止都一一瞧在眼中。此中,特别令他气恼的就是这位与他在延英殿共过事的韦敞韦大人了,此时听到韦敞来劝景昭不要同天子起争论,禁不住嘲笑两声,毫不客气地挖苦韦敞道:“韦大人和稀泥的本领称得上是突飞大进,令人刮目相看哪。只是方才皇上成心咨询你对迁都一事的定见时,你为何视而不见,一言不发呢?敢情也是怕获咎了甚么人,才不敢径直说出心中的实在设法吧?”
韦敞走上前,边伸手想要扶起景昭,边低声劝他道:“国舅,不成惹圣上起火。圣意已决,下官劝你还是从了吧,不要再做无谓之争了。”
如果真如皇上您方才所说,感觉迁都洛阳赛过移驾回长安的话,那么小民的担忧只怕迟早都要变成实际了。试想,占有西疆大部的吐蕃人如果真的随时能够拿下长安的话,将来高坐于大明宫含元殿内,接管百官朝贺的人天然就将是吐蕃人扶立的李承宏了。故都故宫,加上李承宏宗室的身份,小民担忧……“
韦敞多么聪明的人,早在被天子从翰林院选入延英殿草诏之时,就公开里瞧出了天子对来兴儿的信赖和爱好。现在,本身固然紫袍加身,身居相位,来兴儿只不过是一个被至国子监打扫东司的杂役白丁(实在连白丁都算不上,因为来兴儿还未到成丁的年纪),但他对来兴儿指责他的话,却不敢当着天子的面儿反唇相讥,更不敢恶语相加,只唯唯诺诺地松开景昭,不幸巴巴地退在了一旁,再不作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