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去,直到天近晌中午才转了返来,传命来兴儿至延英殿见驾。来兴儿接旨起家,正欲随刘文逊进宫见驾对证,忽听门外领值的那名校尉惊呼出声道:“哎呀,柳大人,您如何也回长安来了?”
“兴儿,如何是你?”柳毅也没想到会在丹凤门前碰到来兴儿,高低打量着他问道,“你不是统军在西疆驻守吗,何时回到了长安?”
来兴儿向景云丛一抱拳,道声:“大帅好自保重,待我进宫求见皇上,为大帅辨白清楚。”便与景云丛就此分离,单独一人直奔大明宫而来。
岂料来兴儿却毫不承情,非常干脆利落地答道:“来兴儿坚信景氏一门忠良,对朝廷有功无罪,甘心与指证景昭谋逆之人御前对证,一辩吵嘴,若不能替景云丛辩明冤情,甘心与景云丛同领罪恶。”
“朕的旨意睦王没有向你传达吗?为何要公开违旨回京?”刘文逊还是一本端庄地问道。
丹凤门前的监门军士听来兴儿劈面报出职衔、姓名和来意,无不消交叉着崇敬和惊奇的目光望向他,领值的校尉一面笑着请来兴儿到门楼下的值房中暂侯,一面亲身跑进宫中通禀。
“兴儿,你疯了不成?”刘文逊终究憋不住了,一脸担忧地提示来兴儿道,“皇上成心回护于你,你如何如此不识好歹?”
来兴儿紧绷着脸,对刘文逊的话置之不睬,成心抬大声音说道:“烦请刘大人据实转奏皇上,来兴儿随时等待与指证景昭谋反之人当庭对证,诏命一日不下,来兴儿就坐守于宫门前不走了。”
刘文逊见来兴儿一丝也听不得劝,转头瞅瞅房内无人,遂悄悄靠迩来兴儿,美意劝他道:“你多日不在宫中,有所不知,现在宫里的景象已今非昔比,吴弼大将军沉痾不起,禁宫宿卫已被于承恩、项知非麾下的神鹤军领受,景昭弑君又系宝昭仪首告,独孤国舅和于承恩亲证,皇上严旨召回景云丛,尚且是无法之举,你又怎可当与这些个朝中、宫中权贵当庭撕破脸对证,为本身招来祸害呢?听我一句劝,就此打住,从速回汾宁去吧。”
来兴儿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刘文逊,不答反问道:“昔日圣驾东奔之时,听闻先生尚不肯到陕州侍驾,本日回京求见圣上,不知所为何事呀?”
“恰是。”来兴儿按捺着心中的焦心,垂手答道。
来兴儿一挺身,毫不避讳地答道:“灵台、汾宁报捷的奏章不知陛下看过没有?景云丛于蕃寇大肆来犯之时,临危受命,以不敷五万人马对阵敌二十万雄师,接连获得灵台、汾宁大捷,毙敌近十万之众,吐蕃东西两路主将纳悉摩和社都尽皆授首,进而力保长安无虞,愚臣想不明白,景云丛既怀纵子谋逆之心,为何还要率军与吐蕃决死血战,救国于危难之时呢?”
随即听到门外有一个极其熟谙的声音答道:“烦请尊驾入宫代为通禀一声,就说柳毅有要事求见圣上。”
来兴儿闻言一惊,昂首看时,认出来的这名年青宦者不是旁人,本来是锁儿刘文逊,遂起家一把抓住他的手,焦心肠问道:“皇上承诺见我了吗?”
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工夫,一名身穿绛红色官袍的年青宦者跟从在校尉身后走进了值房,一见来兴儿便大声诘责道:“你不奉诏驻守汾宁,私行回京来,但是为了景云丛纵子谋逆一事?”
来兴儿一将一兵未带,单身陪着景云丛分开汾宁,返回长安。一起上无话,两天后一行人即来到了长安西面的安远门外,早有大理寺的官员得着讯息,带领着一班手持桎梏的差役等待在安远门前,等景云丛一到,即不由分辩,上前锁了景云丛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