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王爷,你到得也恁迟了些,倒叫纳某这些头牛儿等得焦心难耐!”一名身着玄色锦袍的黑面彪形大汉从劈面的正房当中迎了出来,哈哈笑着冲来兴儿叫道,令来兴儿感到不测的是,此人生得虽粗陋、凶暴,竟也操得一口流利的汉话,涓滴不逊于贡布上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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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兴儿转头看看院中那头头蒙红布的健硕公牛,模糊猜到了纳悉摩的意义,伸手接过弓箭,含笑不语,静等着仆人有何叮咛。
央宗带领着来兴儿、林树等使团一行来到馆驿,却见馆驿门前齐刷刷站列着两排头戴毡帽,身着皮袍,腰悬弯刀的吐蕃军人,为一人央宗识得,恰是纳悉摩府中的大管家旦巴。
林树听了,也大感不测,不知纳悉摩为何要急着面见睦王。固然林树晓得张谅到吐蕃就是投奔的他,但既听贡布上师所言,纳悉摩乃是吐蕃朝中手握兵权的第一重臣,如果使团一来便拂了他的面子,反倒不美,因而便向央宗说道:“请你转告这位官人,林某愿陪睦王殿下一同去府上拜访纳悉摩大将军。”
央宗看了看他身后那两排雄浑威武的吐蕃军人,不明以是地反问道:“旦巴管家率人等待在馆驿门前,是为了何事呀?”
他指了指来兴儿身边的钱大顺等一干羽林军士,用不容筹议的口气对央宗说道:“央宗大人无妨奉告他,睦王乃是天潢贵胄。又是我朝圣上钦命的和亲宣慰大使,不宜单身赴宴,如果不准禁军护持睦王同去的话,就请他归去转告大将军一声,待到后日在赞普的大拂庐中再一并相见吧。”
林树哪儿肯就此等闲放来、尚二人随旦巴分开,拦在来兴儿身前,对峙要钱大顺率众军士随向来兴儿同去。旦巴被逼无法。只得应允钱大顺率军士到纳府门外等待,林树这才勉强同意了。
尚敬传闻来兴儿要单身前去纳悉摩府中赴宴,顿时急红了眼,忙用身材拦在来兴儿面前。尖声对央宗说道:“你跟他们说说,咱家须跟从我家小王爷一同前去,不然,即便是王爷亲口承诺下,那也不成!”
旦巴还是面带笑容,大咧咧地答道:“大将军已在府中备下酒宴,要为上邦来的高朋拂尘洗尘。我等受命在此专为迎候睦王到来。”
尚敬冷不防被他搡了个趔趄,正欲上前把来兴儿从他手中抢回,却被旦巴从身后一把抱住,涓滴转动不得。
纳悉摩见来兴儿年纪虽小,但处变不惊,很有大将之风,心中悄悄称奇。他曾极力劝赤德赞普务必以即将到手的实际好处为重,与北面危不全的大燕国订立南北夹攻的盟约,不要被长安城中那位中土天子和亲修好带来的虚荣所利诱,错失开辟边境的大好机会。却未曾想在前几日的小朝会上,本身的这一主张罕见地遭到小论多措的狠恶辩驳,令他颇不甘心,遂欲借本日为睦王拂尘夜宴之机,探一探中土天子膝下这位宗子的文韬武略如何,也幸亏后日的大朝会上终究禁止赤德赞普承诺下这桩婚事。
旦巴听了央宗的翻译,用奇特的目光高低打量尚敬两眼,见他不过是一个下巴上不生胡子的糟老头子,便游移着点了点头。
旦巴见到这黑面大汉从房中出来,早已蒲伏在地,来兴儿从他的行动、反应中已猜到了来人的身份,不待对方答话,当即抱拳说道:“蒙大将军美意相邀,小王来迟一步,望大将军包涵。”
伴跟着纳悉摩的话音,从劈面的房中走出来两位赤膊少年军人,一人执弓挎箭,另一人双手捧着个明晃晃的铜盘,铜盘内放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盟主尖刀和一只晶莹剔透的白玉碗。手执弓箭的少年军人径直来到来兴儿跟前,单膝跪下,将弓箭举过甚顶,呈献给来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