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派至前敌刺探吐蕃军队进军意向的标兵报回的动静大大夸大了吐蕃人的兵力,将张谅率领的三万军士夸大至了十万。天子心中将敌我之兵力约略一做对比,便不带涓滴踌躇地做出了一个严峻决定:移驾东奔。
没有出乎景暄的料想以外,当她亲身赶往延英殿,劈面向天子提出要留在长安的要求时,天子仅仅惊奇了短短的一刹时,就诏准了,只是特地叮咛景暄不必死守长安,一待城破之时,须提早东奔,与他汇合。
他这连续串的安排早就已在内心几次惦量过了,孰轻孰重、孰亲孰疏,可说是一目了然。尚敬传闻天子要禄光庭率军驻守长安,内心大感舒坦:如此看来,天子此前重用禄光庭,并不是出于至心待他好,而只是迫于制衡的需求而采纳的权宜之计罢了。本身在天子心目中的位置还是要远在禄光庭之上的。
立于景云丛身后的吴弼还想请命,却被天子用非常峻厉的目光给制止了。
固然本身能与父亲休戚与共,并肩迎敌,但是景暄从延英殿出来,走在回宝象宫的路上,仍觉心中不是滋味儿:与天子结为伉俪近三年的时候,固然他在本身心目中只是丈夫、君主,而远非心心相印的爱人、亲人,可值此危难之时,本身甘心留守长安,替他独撑危局,却从他口入耳不出有任何的担忧和不舍。由此可见,天子此前几次三番地问策于本身,不过是把本身当作是他身边的一名谋臣罢了。再想到以父亲绝代奇才,却在天子登极后迭遭礼遇、久置闲地而不消,看来天子对待他们父女更是操纵大于重用,猜忌多于信赖啊。
如此这般地盘算着内心的那点小九九,尚敬竟健忘了吐蕃劲敌即将杀至长安城下的危难,乐呵呵地赶今后宫传旨去了。
因为两个多月前,河中重镇被危不全的叛军二次攻陷,天子在力排众议,启用傅奕为全军主将,率军与河中叛军对峙的同时,将驻守京畿的将近十万禁军尽托付与傅奕批示,以确保长安北路防地不被叛军冲破,是以,此时驻防在长安四周的全数兵力就只剩下了吴弼率领的两万羽林军,再有就是禄光庭部下的几千监门军和京兆府所辖的两三千名府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