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莜皮笑肉不笑:“哥哥,我正想着来找你。”
凌辉叹了一声,伸手揉揉她脑袋道:“走吧。”
冷巷绝顶,一抹白衣趁着她愣神的当口,鬼怪般悄无声气掠远了。
牵着缰绳的手,因攥得太紧,指节微微泛白。
萧莜背后莫名窜起一阵寒意,她垂动手,站直了身材,细颀长长的眸子也冷定下来。
萧莜佯作未觉,顺了顺脑后发辫,牵着马跨入大宅内。
身后响起一丝轻笑,在她毫无防备下牵过了她手中的辔头,一双少年稚气未脱的眼眸中闪着滑头的光芒:“如何了大嫂,魂不守舍的?”
“活见鬼了。”她暗骂了句。
凌辉此时已然抛去了在外的那套礼数,拉着她,双眸中闪着惊心动魄的暗芒:“你说得轻巧,若退了婚,你今后的申明……”
萧莜一愣,下认识按住了肚子,诚恳不客气道:“没有,你宴客。”
她唤的这一名“哥哥”,便是凌家大少爷凌辉。
她眼中有几分遗憾。
凌家嫡宗子凌辉,恰是她的未婚夫。
两人常日里密切得好似一家人,凌炜早就见怪不怪。刚用完饭,他便寻了个由头开溜,对这腻歪的俩人眼不见心不烦。
凌辉瞪着她,好久才道:“我等了你这么久,你却不想嫁了?”他不由嘲笑,“我原该晓得,你偶然于我。这么些年竟全过成了笑话。”
何况,她还摊上了一身的费事。
“可用了午膳?”凌辉问道。
“算了吧……”萧莜道,不敢看他,她放下木箸,坐立难安。
她面上还是看不出涓滴警戒,步子也无半分慌乱,只是如常向回走,一双眼睛却冷了下来。
可萧家的后代却并不是富养的。
萧家富可敌国,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可若问他们家究竟多有钱,这就没人能算得出了。
凌辉咬着鱼丸,就见她神采惭愧道:“哥哥,你我的婚约,算了如何?”
“臭小子没完没了了是吧?”萧莜反手抽出一根马鞭,怒挥在墙壁上,击起石屑纷飞。“我娘老子都懒得管,用得着你啰嗦?凌辉那家伙如果急了本身会找来,总归是他和老娘之间的事。”
她双手交握,扭在了一起,又被另一双刻薄的手掌紧紧包裹住。
萧莜捋出钻进衣领内的发辫,牵着马徐行走在回宅的路上。微温的日头直射面孔,照得她面前发晕。像是直觉般,她迷含混糊听到身后窸窣的脚步声,猛地一转头,却甚么都没有瞧见。
看着他温暖的笑容,萧莜莫名有点心虚。她避开他的谛视,用筷子戳了戳盘内的鱼丸,夹起来饱蘸酱汁,又塞进他口中。
他咕嘟一声咽了下去,面色微沉:“你说甚么?”
萧莜脑袋昏昏沉沉,便不去管他,顶着午后的日光将将到了宅子旁的胡同口。